由是,軍中人可不便與程錚將‘錯處’刨根究底了,而是隻能就將所有的話、所有的事都圈定在一個範圍內……繼而糊塗賬糊塗了!
且此處的糊塗也並非是指事不說清楚的糊塗,而是這說事的範圍須得限定在程錚同劉老管事之間……與外人——尤其是他們——全不相乾……依了這般的‘限定’,又如何是真心想要將話兒說清的做派了?
便也隻能糊塗了。
隻軍中人卻是不會在意這點的,總之:先撇清他們自個兒同這事兒的關係,再循了這無關的前提好生計較一回無辜的他們又是如何無故被程錚折辱的,也才是他們此刻的迫切心願。
當然,後麵的這一‘談論’自然是與程錚無關的了,而是同程錚的親爹——皇帝。
……
不想,也任是他們又認定了自己的反駁是如何的有條理,更是如何的一針見血,程錚看向他們的目光之中,依舊帶著篤定的散漫——是的,就是篤定的散漫,是因著確定了他們無法自自己掌心中逃脫的肯定,也是因著這份肯定而對他們試圖掙紮的——
漫不經心。
還能輕笑:“好呀。”
他點點頭:“那孤也叫如你們所願。”
然後就在眾人的震驚中再是道:“那你們便就問一問劉老管事,此事……可又真與你們不相乾?”
這——
這可就抓不住任何邏輯上的漏洞了呀。
倒不是說抓不住程錚推理中的漏洞,而是:隻要這句話真被問出口了,那也彆管劉老管事是真心還是無奈,亦或者他的‘認’又是否真能給軍中人定罪了……要再爭論軍中眾人當真就與此事全無關係,那也真真須得比沒問這話之前平白空費許多的口舌與氣力的。
真摯根本就會掰扯不清:程錚是個多麼胡攪蠻纏的人,大家夥兒心頭也是有數的,尤其當他盯準了你的時候,那就更會是如同一隻撲食的惡虎一樣咬死你不鬆口!
——不。
並非真就全無希望了,哪怕程錚真是個腦子不清楚或者壓根兒就沒有腦子的人,這不還有一個‘有腦子’的劉老管事嗎?
也管這老頭是‘那一方’的人呢,更管這老頭伺候了莊簡親王多少年、在莊簡親王麵前有多大的臉麵呢?軍中人士們都不認為這個老頭會真的就失去理智並一味順從程錚的意圖劍指自己了。畢竟,自己……等人摞起來,可也算一股大勢力了……更是便莊簡親王都不敢輕易招惹或僅僅是沾染的、軍中勢力的一員。
想到這裡,眾人也就把飽含期待且隱約勝券在握的目光,投向劉老管事——
也終於發現這位跪在他們的身邊的老頭不但至今都一言不發,且額間還隱約滲透出細密的汗水。
眾人:……
這情況,不對呀。
彆是這老頭今兒是來真的吧?
這裡的‘真’,是指這劉老管事真有受到‘傷害’且也是真認為他所受到的傷害同軍中統領這一方有關係,然後還真的就跑到程錚這裡來告狀……訴苦了。
然後,也自會又被程錚如上一次對周管事那般的直接被提溜到了台前,並同自個兒等人直接對峙了……
真的?
不怪軍中人會懷疑,隻著實是因他們確實……是有前科不假,可一來他們的前科並非不能辯解一二,二來他們也實不會真對劉老管事下手啊!畢竟,他們先前為甚對周管事下手?不就是因對方比不得劉老管事這等自身硬,後台也硬的人嗎?
可……
可誰說有一就不能有二呢?也誰說不能軍中人自己做初一,旁人就拿了他們……幫助他們做十五呢?
畢竟他們的不清白也是真的不清白,那借了這一兩點的汙漬塗抹了整張紙……也隻能說做這事兒的人手段高超而不能說‘被擴大化’的他們真就無辜了。
哦,說一句他們是真的蠢還是可以的。
……
也是因此,縱使他們這一回是真的冤枉,但在喊冤的同時,各人的小心臟也是有極為不規律的亂蹦的:非廉恥心作祟,而是擔心程錚會依據此同他們盤算舊賬,繼而將他們之前真實作死的事情,再給翻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