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輕輕放過了劉老管事的冷漠,還上趕著‘附和’:“隻,孤想著這聖旨何等重要!孤又素來是個拙的,唯恐自己在轉述過程中可又有疏漏……或是誤解了什麼話兒——”
“孤這就將聖旨請出來。老管事自行參詳一回,如何?”
不如何!
這下,劉老管事可不敢再‘端’什麼態度了,隻能忙慌慌地起身,就要向程錚俯首下拜:“殿下切不可如此。”
偏生,也不知是否是為了‘響應’劉老管事方才的冷漠以對,就在此番他向程錚下跪自己,程錚也竟是眼睜睜的就看著這老頭正對著自己跪下,繼而在麵容間掛上了同劉老管事方才一般的笑:“老管事何必如此?”
“何況,您也是使得的。”
然後不等劉老管事分辨這句‘使得’就再是語調一轉,徑直道:“且老管事切莫以為孤全無一絲誠意——“
“更切莫以為孤此刻眼見你下跪而不阻攔是為了警告你。”
劉老管事話:“……”
話都讓你說完了,我還能說什麼呢?
也就隻剩下高呼:“老奴萬萬不敢做此想。”
程錚也果有等待他呼喊畢再結結實實的對著自己叩了一個頭後,方才又道:“如今利息孤已是收到了,就更不能叫老管事你虧了本。”
然後頓了一頓,其間更是拿起桌案上的茶幾略略潤了潤唇,見劉老管事確是安安靜靜的等待自己做出諸多拿喬動作而全不敢有一分開口的跡象後,這才笑了:“孤實是知曉老管事來此意欲為何的,且孤對此事……也是真有幾分玉成之心,不過是因著孤自身能耐不濟,難以幫扶老管事。“
“隻此刻既得逢皇上開恩,那孤也終於不至辜負皇叔祖及眾位叔伯的信賴了。“
少不得目光咄咄的:“此,當為你我二人之幸。”
……
必須要說,此刻的劉老管事也是真·尚且不知聖旨到底有寫了些什麼的。
畢竟,一來距離聖旨才被請出並宣讀的時間尚未過去幾刻,如此倉促之間,也哪怕行宮中真有那不但有幸知曉聖旨內容還真就被人買通了預備向外傳話的人,也定不會就搶在這時候啊?而是怎麼都得先等上一等,等到那不但能傳出消息更能保全自己的‘時候’。
二來,卻是因著劉老管事自己尚未來得及於金陵行宮之中開拓出這樣一條‘信息通道’來了。
此行宮到底地處金陵,哪怕不能就言地處偏僻,卻也決計不會為紮根於京城的皇室眾人所上心:對他們而言,這不過就是自家……好吧,該是自己最有錢、最有勢的那個親戚的一所彆院,便是自己沒得那本事就進去‘蹭住’,也沒多少關注點的。
能於此間多有‘經營’的,也定然隻有在此處寄盤根錯節許久的當地勳貴豪了。
……
所以,因著以上兩點緣故,也便是劉老管事並不相信程錚又能有甚真心,卻是終受限於自己的‘無能’,而不得不就著程錚的‘真心’繼續與程錚對話。
好在,程錚之前的諸多‘做派’於此刻也發揮作用了——
可彆說甚程錚之前的種種都不過是盛氣淩人……或是假裝自己謙和實則真盛氣淩人,而實是:
也管程錚的‘態度如何呢?當他都不惜讓劉老管事親自瞧瞧聖旨上又是如何寫的時,那他的‘自證清白’也無疑會成功:饒是劉老管事依舊不願意——主觀上不願相信程錚,但在下意識裡,他也實有對程錚的話生出了幾分自己都控製不住的’信任‘來。
畢竟,程錚縱能騙自己這個老頭,卻也是改不得聖旨的。
隻需劉老管事’認清‘了這點,那,當程錚再次言道要給自己……好吧,雖是給自己的主子追加幾分‘利益’,也真真是容不得劉老管事不信了。
就聽得程錚笑道:“接下來,孤也真得好生整治一番江南土地的問題了。”
劉老管事:“……”
哪怕他也是真·確確實實並日夜盼望的期驥著聽到這一消息,但當驚喜來的太過於突然的時候,也免不得會因了這份猝不及防而難以置信。
因此,劉老管事也確確實實的以一臉茫然的神情對上了程錚堪稱火熱的目光——
相顧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