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應下了?
如何就應下了?劉老頭難道不清楚程錚這是預備好了圈套就等著他往中間跳嗎?
劉老管事當然清楚,卻又苦於自己再是清楚,也不得不捏著鼻子向著‘其間’腳:不為彆的,隻因這是皇帝的‘意向’。
既皇帝已有‘期許’程錚到了不惜為此專門下一封聖旨的地步了——也管這封旨意是為給程錚保駕護航還是敦促程錚多少乾點‘實事’呢?
隻要這份聖旨有下達,那麼也任是劉老管事對程錚恨得如何牙癢癢,都不得不收斂起自身的情緒心態,好生的掂量一二——
單純的掂量這封聖旨,更單純的掂量這聖旨背後的,那位選擇了程錚的帝皇的‘重量’。
——不能想,越想越是絕望。
連神情都逐漸麻木。
而程錚眼見這位老者麵上的神情走向木然,麵上的笑意就更加的‘毫不見外’了:“老管事。”
還分外親切的:“你在老親王身邊侍奉多年,想來也該是知曉,老親王心思的吧?”
劉老管事也當即就分外警惕的:“老奴不過是聽從主子吩咐辦事罷了,又哪裡敢於妄圖猜度主人家的心思了?”
“殿下如此……卻是叫老奴如何才能自證清白?”
不必。
真的,畢竟程錚也並非真不信劉老管事的‘清白’了。
就能對劉老管事那一臉警惕還隱帶抗拒的神情都渾然不在意,隻笑道:“既老管事不願言,那孤……”
“也隻能自個兒鬥膽一猜了。”
“唉,”卻是先好一聲歎息,才道:“且容孤說句這真心話兒,老親王一心為了後代子孫著想,此等春暉寸草之情,孤也真真是好生羨慕。”
……羨慕?
就……
就羨慕得劉老管事更不敢說話了,唯恐程錚的下一句就是感慨他自個兒怎麼就沒得莊簡親王這般為兒孫作想的爹了!
——便程錚不滿皇帝已久,也便程錚因不滿皇帝而活得不耐煩了,劉老管事都不打算殉葬。
好在程錚尚且不至於如此作死,因而他的下一句就轉做了:“隻不過,孤於閒暇時分,卻是有幫老親王算過一筆賬的。”
“老親王子孫繁茂,哪怕他老人家曆經數朝,庫藏頗豐,若真要照顧到每一個孩子身上……怕也不容易。”
可不是嘛!
更何況天下間的父母為子女計,那更是隻嫌自己給少了,而不會覺得自己給多了的……所以,也管莊簡親王又有曆經幾朝呢?怕是曆經十幾、幾十朝的積攢都會被尤嫌不夠。
劉老管事:“……”
他心中便隱有所‘覺’。而程錚也果真半點不負他‘期望調的再度一笑:“好在現下裡卻是有一筆可謂是天降橫財的意外之喜,就看老管事願不願意代替老親王接下它了。”
劉老管事:“……”
哪怕淡定淡然如他,這時候也有被程錚逼得恨不得口吐芬芳:“此事究竟如何……想來非是老奴自己一人所想便能成事的。”
——特麼的主動權,不還握在你這犢子的手裡嗎?
程錚卻是依舊麵帶鼓勵的看著他:“事在人為,老管事切莫低估了自己。”
劉老管事:”……“
心中頓湧出一萬句想要罵人的話,卻是不敢就對程錚傾吐。
他也可算是聽出來了:程錚這是嫌棄之前禍害他的那些還不夠,還想要於其上更進一步!
他拒絕!
……可以嗎?
當然不可以。
也直到這時,劉老管事才終於反應過來了:程錚方才那句‘閒暇時分幫莊簡親王算了一筆賬’……可不是白算的!
這是算準了莊簡親王的命脈,再據之威脅劉老管事呀!
還能異常的行之有效。
說真的,至老親王如今這年歲,也真真是再同他談論什麼都不比同他談論後代兒孫……更為要緊。
更真真是再許給他多少利益都不如許給他家兒孫一條源源不斷的‘生財之道’更得他了心。
……畢竟,現下裡程錚開出來的這條‘道路’可保他家兒孫……至少三代的富貴榮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