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非但是信你的,也請你切莫以為孤此舉是對你不懷好意了。”
“便容孤說句實在話兒吧,孤請你出麵,全是為了經你的手借老親王的名兒一用。”
然後在劉老管事那毫無波動——不聽也不信的淡然裡略拉長了語調:“畢竟名頭夠響亮偏人又不在此處的人……可不多。”
劉老管事:“……”
隻需片刻,他的眼裡便——也是終於——現出了一絲恍惚的明悟。
程錚要的,怕是不僅有莊簡親王的名兒,更有莊簡親王不在此處的‘實’!說得再明白些,當是:也管劉老管事做什麼呢,因著他終究不過一下人,故而真想要阻止他,或是商議些什麼,那單同他‘個人’對話……怕是不能夠的。
還須得同他的主子好生計較一回。
可偏偏,劉老管事的主子確實不在金陵!……非但不在此處,更是遠在連信息往來都需跋山涉水的京城——就更彆說那京城之中尚有一個明發聖旨支持程錚混鬨的皇帝了:能容得旁人同他作對?
再有,也便是劉老管事及莊簡親王這對主仆滿足程錚的所求,他當還有看重了劉老管事一點:劉老管事是‘當事人’,該知道什麼能碰什麼不能碰,什麼可揭露什麼該死死摁在水下不叫暴露分毫的。
如此,程錚省心劉老管事安心——罪魁禍首自個兒親自上手,還能有比這更安全的嗎?除了是真勞心勞力之外……
不過,便是明白了這點,劉老管事也並不願就應允程錚了——並非不答應,而是不能就這樣輕易就答應。
畢竟倆人‘商討’至此,他也隻聽出了對程錚有利的地兒,他及他身後的莊簡親王,卻仿佛什麼都沒有撈到啊?
……至少能保全自身?
嗬,就不信程錚在這時還想著坑盟友了。
當即輕咳一聲:“並非老奴同老親王不信任殿下,而實是殿下所為之事,並無老奴……或老親王可置喙的餘地。”
於是,程錚也可算是聽出來了——這又哪裡是有無可置喙的餘地,分明是在追問有無可‘再進一步’的空間啊?
……想得真美!程錚也少不得裝出十二分的無賴了:
沒有。
“老管事說笑了,”他真情實感的對劉老管事笑了一笑:“您同老親王俱是孤的長輩,便是指點一二,又如何不可了?”
就‘可’得劉老頭的臉登時青白一片。
一是下意識嚇的:
畢竟,莊簡親王如何且不論,單說劉老頭,那也真真是無論再癡長多少的年歲,都不敢腆著臉道自己是程錚的長輩的。
其二卻是回神之後氣的:
便略過劉老管事不提,隻提莊簡親王罷,都會受限於既程錚都有將他捧高到如此的地步了,就問他可又有臉同‘後輩’明言不收錢不辦事否?
可,要莊簡親王果真全不收取半分的報酬……不,而該說是不再額外收取半分的報酬的就不但放過了程錚先前幾次三番的挑釁,更在知曉皇帝出麵事情必大有‘可為’之際放過那些更必定能夠到手的好處?
怎麼可能。
當即作勢要起身:“殿下,這話也竟是叫老奴可不敢再留在這裡了。”
“不然,老奴豈非成了全無半分自知之明的人了?”
程錚見狀,明白這老頭是鐵了心的敬酒罰酒全不喝了,當即不再白費力氣,而僅僅是目光一轉,倏然看向那被他及劉老管事遺忘了許久的傅懷灝。
傅懷灝也果真如同接了指令的木偶一般的動作起來了。
先是上前一步阻攔了劉老管事的動作,再是恭敬殷切的:“老管事,小子雖不才,隻有一言卻是望您能賞臉。”
劉老管事:“……”
哪怕有被這般一攔,他也依舊全不在意擋自己麵前的傅懷灝,僅微微側頭,斜了眼睛就去瞧那上座的程錚,待得見程錚不但對傅懷灝的動作全不意外,還笑盈盈的目漏鼓勵之意的時候,也當即冷哼一聲,就繞開這攔在麵前的少年,一心一意的往外衝——
真的是‘衝’:他恨不得將自己的老腿兒邁出殘影來!
——更是真的怕自己但凡走得慢些就再也走不掉了!
畢竟,隻需看程錚同傅懷灝之間的‘默契’就知這倆人絕對是勾結好了的。
更有八成的可能就是程錚這小子知道有些話若是由他自個兒說出來,非但討不了好,還會起到反效果……莫若就借由傅懷灝這小子的嘴!
……
可問題在於,也管程錚的算計有多好呢?劉老管事都不是傻子啊!
自對程錚的算計半點都不想接了!
當然,若是能夠同程錚有理有據,至少也是有條有理的討論出符合各自利益的一二三來……不是不可以,可惜觀程錚的做派,劉老管事對此已是全不敢報以希望——
也就隻能以無理取鬨對無理取鬨了。
跑啊!
此時不溜是傻子。
至於禮節?
嗬嗬,程錚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