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之大理寺裡也多的是恨不得王夫人能死得乾脆死得利索的,又如何需要自己再窮追不舍了?沒得徒惹了一身的騷!因著實是沒有做這事兒又被扣了這名兒的,故眾人在真對麵看守賈家人的時候也不免會流漏出一二分的情緒——再有王夫人已死賈政已癱,除了賈母,又還能有誰擔得起他們情緒出口的重任呢?
故,態度不小心表達過於露骨什麼的,也實是無可奈何啊!
也就少不得叫賈母察覺一二了。
不,還不隻是察覺到了而已,更是直接因其而生出了幾分懷疑,並在影影綽綽得知王氏大抵已經不複被關押在賈家府邸之中的時候生出了幾分揣摩:
大抵,王氏是出事兒了,也大抵,是因著王氏的出事兒才使得這些個禁軍在看自己時眼神裡多出了不加掩飾的怨憤——
而更叫賈母篤定的也還是是因為這些個破事兒有攪渾到他們自己——即這些禁軍——身上了吧,終究是叫他們扯下了那層‘高高在上’的皮,開始對賈家人展示出不再遮掩的鄙夷和惡意來。
隻賈母可不會就因此而驕傲了,更無甚氣力耗費於與這些家夥計較‘同是淪落人,何須瞧不起’之類的情緒發泄。
她不過就是將所有的餘力都作用在打探王夫人到底……又?叒做什麼了之上!
畢竟,人都已有被關押這許久了,可沒得今日才被記起來並處理吧?
一定另有契機!
……
不得不說,賈母的感覺是敏銳的,其試探的方向也幾乎和‘真相’分毫不差,再有,雖賈家此刻不但沒落且未來也定是翻不了身了吧,但過往的那些日子裡他們也終究有與外人有過甚重甚深的糾結。
賈家沒了,這些曾經的糾結者卻是不想跟著賈家一起沒的!所以便是沒人想著救賈家甚至恨不得這一家子都乾脆直接的闔家去了吧,但在沒法子叫他們永遠閉嘴再不能說話前,‘先’暫時性的‘告誡’他們知曉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也真算不得什麼吧?
趨利避害嘛,人之常情。
然後就叫賈母知曉王夫人沒了。
且王夫人還因為管不住自己的嘴才沒了的。
賈母:“……”
哪怕就她被告知的消息裡並沒有含有再多的細節呢,但賈母又是何許人?再有賈家抄家當晚王夫人如何瘋癲賈母更是從頭看到尾——
嗬嗬,還有什麼真相是賈母推不出來的?
並學以致用:昔日的王夫人是如何將自己作沒的,今日的賈母就能如何將賈政給‘作’沒了!
……南安郡王。
是賈母倉促之間能想到的最好的人選了。
一者,在賈家抄家那夜,這位郡王不知為何——還是幾如被人下了降頭一般的——就貿貿然衝到賈家來了,要說他和賈家沒甚乾連,那真是連賈母自己都敢不信。
二來,南安郡王可是開國之際就傳下的四王爵位,縱使這一代的南安郡王實是……叫人一言難儘吧,但之前累積下的人脈也著實可觀。
至於還可能會有的其三——
卻是因著這位郡王在賈家抄家那日麵對賈母的哀求毫不動搖,半分世交的情麵都不留,不免就會叫賈母懷恨在心並直記到今日了。
所以不‘冤枉’他,又還有誰人能更合適?
隻賈母的‘智慧’可不止會表現在此處而已,更是會表現在如何去除賈政的同時保全自己!
比如說直接在言語中表露出賈政才是直接和南安郡王‘對接’的人,更比如說在去除了賈政之後——也正是餘官員再將目光轉向賈母自己之時乾脆利索的閉嘴服軟,斷不叫他有分毫拿捏錯誤的可能。
……其實,賈母又如何會不知在自己在將南安郡王的名字親口吐出來的時候,自己就已經做不回一個全無知無辜的‘局外人’了?但她也有同樣篤定餘官員不敢在自己沒有表現出‘明顯’的威脅之前就匆匆叫自己步賈政的後路。
畢竟,賈家已是死了兩個人了。還死得是至關重要的倆人,而那賈赦便有活著,但其無能紈絝之名可是從小伴隨到老的,想也沒有誰會認為這家夥有知曉能知曉些什麼真至關緊要的信息吧?
賈家現在能供撬開的口,也就隻剩下賈母這麼一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