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猛虎跳躍至半空中的時候,大腦裡已經做好了這次大概率回空手臂打不到球的準備。
但當他到達最高點的那一瞬間,感覺餘光捕捉到了如約而至的黑影。
還沒有等他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身體已經比他的大腦更先一步動作,那就是指尖順著接觸排球的完美觸感。
如千百回那樣,他用力將球扣向了對方無人的場地。
這種感覺……
也太熟悉了。
音駒主攻手在順應著地心引力下落的同時,愕然地回首看向了這位新人的方向。
銀發的少年並沒有看著他擊落的排球,目光依然停留在他的身上,慢慢地收回托舉的姿勢。這種下垂著眼角,如貓般沉默冷靜的打量眼神,他也在無數次比賽中看見過。
山本猛虎福至心靈。
——這完全就是!研磨上身啊!
這個眼神,這個神態,這個動作……
一瞬間這位外表凶惡的單細胞生物,渾身雞皮疙瘩爆起,毛骨悚然,似乎害怕厲鬼下一秒就從那個人身上出來。
山本猛虎眼神驚懼地後退了幾步,後背上冒出了一層厚厚的冷汗,粘在了本就汗濕的背心上。
“山本前輩!”
列夫在後麵不滿地吵吵嚷嚷,聒噪的聲音刺激著山本猛虎的耳膜。“不要擋在我的必經道路上啊,明明都已經扣過球了!”
“吵死了,一年級的臭小子!”
山本猛虎擦掉額角的汗水,憤憤地扭頭大喊著,手裡比劃,“剛才那個!就是那一下,你們幾個難道沒有注意到嗎?就是那個表情和動作,完全一模一樣啊!”
他有些語無倫次地訴說著剛才發生的事情。
“啊咧?”
列夫不明所以,他扭頭看向旁邊的二三年級前輩,卻發現大家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就連平時看起來最可靠最具有前輩威嚴的夜久也是震驚失語的神色。
他碧綠的眼珠子一轉,迅速找到了一位最有可能告訴他事情真相的學長。
黑尾鐵朗正抱著手臂,一手支著下巴,嘴角翹起了詭異的弧度。
“不愧是研磨啊……太敏銳了。”
注意到灰羽列夫充滿求知的眼神,黑尾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咧嘴而笑。“這種事情你站在外麵看不明白,自己去感受一下就知道了。”
等黑尾看著灰羽興衝衝離去的背影準備衝刺扣球,他才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如果那個小漂亮的技能是模仿研磨的狀態,那列夫注定接不到合適的托球了,畢竟現在的研磨還沒有探尋出最適合列夫的傳球。
夜久靠近黑尾,眉頭皺著低聲道,“你覺得這有可能嗎?這個類似於模仿的東西。”
“嗯……也沒有什麼不可能吧。畢竟世界那麼大,什麼事情都很有可能發生啊。”黑尾眼神發亮,用一種期待著什麼有趣事情發生的口吻回答道。
“……”
夜久從一年級入學的時候就和同級生黑尾各種不合,從性格到喜好——幾乎是劍拔弩張的地步。到現在,他們作為三年級的前輩收斂了很多,但是這種相性不和的感覺依然存在。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嗎?”
黑尾鐵朗沒有回頭,語氣依然不正經。
“如果你是在談論天才的可能性的話,我會給你一個肯定的回答,正是因為他們是一種超乎常理的存在,才需要我們用更多的包容心來引導,當然現階段可能還是在——挖掘。”
這位音駒的主將目光飄到了非常遠的地方,語氣中帶著奇異的憧憬,他壞笑著。
“我計算一下,這個小朋友現在念國二的話——兩年後研磨升入大學部,咱們音駒正巧又能補上二傳手的位置,完美!”
“……你想的未免也太遠了吧。”
“來了。”
黑尾鐵朗話音剛落,列夫就已經迫不及待地踩著線跳起,如鞭子般的手臂猛地朝空中揮了過去,讓一旁還沒有走遠的山本在心裡格外豔羨地感歎這家夥基因就是好。
“誒?!”
灰羽列夫不出其他人所料,果然揮空了,但是這和平常他接研磨的托球不同,不是從眼前溜走或者是擦邊過,他的餘光裡根本就沒有排球的存在。
春見雙手還托著黃藍色相間隔的排球,根本撥出去。
他愕然地看著灰羽列夫,突然從原本的狀況裡走了出來。他一直下意識使用那種被赤司命名為“共情”的能力,模擬孤爪研磨那一種“先觀察對象會做出什麼行為再進行傳球”的狀態。
之前的半個小時裡,研磨前輩給其他人的托球已經輕車熟路,很容易采集到信息情報,唯獨灰羽……
這難道就是他能力的上限了嗎?
不對,如果按照研磨前輩的能力發展曲線來計算,未來他一定能托出列夫最想要的傳球。他隻要不斷地進行模擬,就能夠超越現在的能力限製,提前一步到達“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