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眼饞地圍了過去。
“又吃……餓死鬼投胎嗎?你這家夥。”月島拿出錢包,接過了熱情的老板遞過來的蘋果糖,無奈塞到了對象手裡,嘴裡卻依然嫌棄地說。
“螢的嘴也太毒了吧?”
銀發少年的嘴巴被甜蜜晶瑩的蘋果糖塞得鼓鼓囊囊,他眯著淺金色的眼,含糊不清地抱怨著。
月島停了一秒,忍不住偏頭去看旁邊人的神色。
然而,春見轉瞬之後他就忘記了自己剛剛說的話,從未逛過夏日祭的混血少年已經被旁邊店鋪裡掛著的麵具吸引了。
“這個麵具!”
老板娘大概是辨認出這個眉目深邃,精致漂亮的少年不像是傳統的東方人,立馬熱情的迎了上來介紹。
“這是我們日本的天狐麵具,天狐啊,是一種非常厲害的狐狸哦。因為生活了上千年,所以擁有了與天相通的神力。”她糙皮的手撫摸著麵具,“所以我們都相信,隻要帶上了這個麵具,就能夠擁有像天狐那樣飽滿渾厚的神力呢。”
“當然,除了天狐,還有作為瑞獸的白狐——是稻荷神的使者,也很適合小朋友你啊。”
月島下意識接過了老板娘手中的半臉白狐麵具,塗著紅色上挑眼影的流線型鏤空眼眶,蒼白的底色,紅黑相間的花紋,像是狐狸覆蓋著神力的皮毛,背後還有兩條用來係在腦後的白色係帶。
他難得沒有唱反調。“彆說,這狐狸還是蠻適合你這笨蛋的。”
“你才笨蛋呢。”春見小聲嘀咕。“那我也給螢被挑一個麵具吧,我們互相交換。”
春見旁邊的麵具攤上,除了最常見的狐狸麵具,就是色彩繁雜的般若、老女、天狗、山貓,甚至還有將這兩根長長觸須的蟑螂麵具。
月島螢從前被家裡人拖來參加廟會的時候,從來都不屑於買這種隻有儀式感的東西,因為沒有任何的意義。
月島螢閒閒道,“就那個般若吧。”
他垂著眼睛看著銀發少年興高采烈的付錢,難得沒有潑冷水的欲-望。
一身和服的老板娘笑眯了眼,隨口說道,“般若啊,也挺多人喜歡的。不過這可是古時候因為嫉妒而靈魂出竅化成的妖怪呢。”
月島頓了一下:“……”
這句話大可不必。
他想把苦大仇深的般若麵具接了過來,但春見的手驀地一收,笑靨如花,“我幫你帶吧?”
“……”
月島瞥了一眼旁邊滿臉好奇的老板娘,嘖了一聲,還是半蹲下來。
“你的眼鏡……”春見將般若麵具翻過來,見麵具眼眶部位和麵部之間還有一部分空餘位置,便上前一步嘗試著將麵具覆蓋上去,那雙平靜的暗金色眼眸逐漸被遮擋。
“會難受嗎?”
“沒壓到。”
“那我綁了哦。”春見把手臂繞過月島的腦袋,月島螢透過麵具前方的鏤空處注視著麵前的人。這是一片細白的頸部,還有形狀優美的下巴。窸窸窣窣的聲音在腦後響起,他能感覺到對方雙手摸索著把麵具係帶係在一起的動作。
這是一個投懷送抱的姿勢。
周圍是或深或淺的呼吸,還有仿佛共鳴一般怦然的心跳聲,像是大腦裡一個無人角落裡麵的喃喃密語。
戴上了麵具之後,月島螢伸手調整了一下麵具的位置,重新站直了身體。不知道為什麼,他有一種被釋放了的感覺,目光肆無忌憚地盯著銀發少年,他聽到自己悶悶的聲音,從麵具內部傳了出去。
“我來幫你。”
他就在那燦爛得含著春酒般的眼眸注視下,將那半麵狐狸麵具帶了上去。漂亮的狐狸眼輕輕閉上,然後像是放慢了鏡頭一般,重新在麵具的鏤空處睜開。
麵具眼眶兩側的飛紅像是給銀發少年注入了靈魂,一顰一笑間那就如狐狸般的狡猾和靈動不受拘束地浮現。
似乎是感應到他的視線,狐狸少年轉過頭來,天然含情的眼睛脈脈地盯著他一笑。
月島螢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