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月明卻笑了,如果她沒猜錯,這個名帖的主人應該是嬸嬸徐氏的娘家侄子徐文竹。
名中帶竹,又喜歡繪畫的,她也隻知道這一個。
徐文竹跟她同齡,隻比她大了一個多月,同她兄長周紹元關係不錯,但跟她也隻有數麵之緣。她認真回想了一下,他們上次見麵是去年二月祖母生辰,他跟著徐夫人來安遠侯府祝壽,他們正好打了個照麵,簡單寒暄了幾句。
以他們的交情,他使人給她送名帖,不得不說,很讓她意外了。她琢磨了一會兒,心說,或許是給兄長和二房的堂兄弟們送的,順帶給她也送一份祝福。
不管怎麼說,來而不往非禮也。人家既然拜年,她也不好不回。反正也有拜晚年的,明日初二,嬸嬸肯定要回娘家,不如她現在就寫幾份,給徐家的幾個同輩兄弟姐妹送去。
“青竹,點燈。”
周月明就著燈光,又尋了幾份空白的名帖,想一些祝福詞寫上去。
她正寫的認真,忽然覺得有些異樣,一抬眸,見紀雲開不知何時飄到了窗外。想到昨晚的事情,也不知他“身體”如何了,她乾脆衝他招了招手,壓低了聲音:“紀雲開,你進來啊。”
輕咳一聲,周月明又提高了聲音:“青竹,我嗓子有點乾,你去幫我取些枇杷露來。”
青竹脆生生應了掀簾出去。
周月明則抬頭看向已經飄進來的紀雲開。他的“身形”看著似乎恢複了正常。
他衝她笑了笑:“怎麼還在忙?”
“你好了?”與此同時周月明開口問道。
兩人齊齊出聲,周月明微微一怔,繼而笑了,她指一指桌上的名帖:“忘了一些東西,現在補上。”她輕輕撫弄了一下微亂的鬢發:“紀雲開,你還沒回答我呢,是不是好了?”
“是。”紀雲開垂眸,“你在做什麼?”
周月明招呼他上前:“你來看我這個寫的怎麼樣。”說著還將剛寫好的名帖往紀雲開麵前輕輕一推。
她忘了將名帖反過來,所以紀雲開一眼看到的是反的。他並未提醒她,而是瞬間飄到了他身後,略微俯身,去看名帖上的字。
周月明後知後覺意識到名帖反了,待要調整過來,但一眨眼間紀雲開就不見了。
“行書?”紀雲開的聲音驀地在她身後響起,“挺好的。”
上次她為他繡的往生咒是簪花小楷,沒想到她居然也寫的一手好行書。
周月明下意識回頭,差點要“撞上”紀雲開的下巴。
他“站”在她身後,稍微俯身,兩人之間距離極近。乍一看去,就像是他把她半圈在懷中一般。
這超出了周月明可以接受的範圍。
周月明的臉騰地就紅了,高聲道:“青竹!青竹!”
她忽然提高的聲音讓紀雲開也嚇了一跳,他意識到了自己方才行為的不妥,瞬間飄到了桌子的另一邊,仿佛是坐在她對麵一般。
“姑娘,在呢。”青竹拿了枇杷露過來,笑道,“姑娘是等急了?如果是嗓子乾,就不該高聲說話。”
周月明“嗯”了一聲,接過枇杷露,重新坐下。她抬頭看一眼紀雲開,見他正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她,眼中的不安隱隱可見。
她心裡有氣,明明是他故意離那麼近的,他還不安什麼?她乾脆低了頭,不再看他。
枇杷露氣香味甜,卻不宜多用。周月明隻喝了一些就放下了。
紀雲開小心問道:“你嗓子不舒服?”
當著青竹的麵,周月明並未回答,隻是教青竹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