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似乎很滿意自己的貼心,不斷地將小狗放在她的麵前,告訴她,“你看啊,這是你一直想要的小狗。”
寧染也是在他們擠出笑臉時才意識到,他們並非不知道自己“一直想要小狗”。
他們隻是覺得這樣小的小孩子興趣短暫,然後在意識到這並不是一時興起的渴望之後,決定換個方法達到目的。
“這是M國進口的玩具,比真正的狗狗還要貴。”
“真的狗狗會生病,而他會永遠陪伴你。”
過於拙劣的話術,父母已經放下身段,準備揭過這一頁小小的插曲。
那是寧染第一次將視線從父母手中的禮物中離開,好像什麼都沒有看見那樣。
爭辯是沒有用的,甚至可能引來責罵,唯有沉默是安全的。
寧染一直沉默著,即使她在母親的引導下摸到了真正的狗狗。姥爺家的狗狗。年邁而瘦削的狗狗,與老人一樣凝結出遲暮的衰敗。
直到那條狗變為小小的墳墓。
母親詫異的表情。
【“你不傷心嗎?”】
【“你不是很喜歡這隻狗狗嗎?”】
可那並不是她的狗。
為什麼在狗狗死亡後,那隻狗突然變成了她的狗,並且責怪她的冷漠。
為什麼大人們前後不一,還要責備她無法做到他們希望的模樣。
然後他們忘記了責備,在她成年之後打趣她少兒時期的無理取鬨。
寧染伸手觸碰,撫摸到柔順的短發,柔軟的發絲散發出淺淡的涼意,從她指間的縫隙中劃過。
她認真地,收斂地撫摸過青年的發頂,祁昀發質偏軟,給人以輕鬆柔和的氛圍。
寧染坐在沙發上,看著青年順從地蹲坐在她的麵前,他低下頭顱,任她撫摸。
寧染的小指無意中觸碰到祁昀掛在耳邊的眼鏡。
她伸手,兩隻手觸碰到靠近青年太陽穴的位置。
祁昀意識到寧染要做什麼。
女性柔軟的雙手觸碰到他的眼鏡框,青年抬頭,視野在對方輕輕移開眼鏡時感受到模糊。
上一次有這樣不確定的體驗還是在那場失憶事故之後。
祁昀想要阻止她但未能成功,雙手撫上她的膝蓋,能夠感受到女性纖細的骨頭和柔軟馨香的脂肪。
女性的脂肪比例天然多餘男性,這是雌性|激素的作用,幫助她們孕育後代。
這是一個非常糟糕的聯想,以至於祁昀乾燥的口腔進行了無意識的吞咽,祁昀開始覺得焦躁。
他不太清楚這樣溫吞的撫摸要進行到什麼時候,寧染並不觸碰他更多,而是有限地,謹慎地觸碰,就好像他是什麼毒|藥似的。
青年忍不住揚起了頭,他傾斜身體湊近寧染,模糊的視線終於變得清晰。
“你不擁抱我嗎?”容貌清俊的青年輕聲開口,姿態溫順而優雅,野生動物中過於漂亮的雄性容易流露出這樣不知深淺的傲慢。
寧染沉默著看他,暖色調的燈光下,她長發之下的圓潤臉盤顯得更為小巧了,她似乎被祁昀的動作驚嚇,遲遲沒有做出回答。
“哦,我知道了。”祁昀扯了嘴角,心情不太好,他意識到他打破了這個遊戲,以他的身高,那雙長腿蹲坐在寧染麵前的角落有一種空間局促引發的發麻。
祁昀意識到他得蹲回去,他確實是沒有經驗當狗的人,他腦子裡甚至還能抽空嘲諷一下上一任祁昀的忍辱負重,“狗不能說話,也不能主動擁抱你,對吧?”
真是稀奇古怪的要求。
他越是靠近寧染就越覺得這個人粘稠又空虛,像是吞噬彆人才能活下去的沼澤。
祁昀手臂撐在距離寧染肩膀不到半掌的沙發處,準備活動一下發麻的雙腿。
窩在沙發的,被他籠罩於影子之下的女性伸出雙手,環抱住祁昀的腰,小動物一樣輕輕蹭了蹭。
祁昀感受到寧染的頭枕在他的心口處。
糟糕了,他心跳太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