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染把小巷子裡有怪人這件事告訴爸爸之後,爸爸從廚房裡抽出了一把打磨得光亮的菜刀:“走,去會會他。”
“那倒也不必!你現在看起來更像是怪人!”寧染緊緊抱住爸爸的手臂,扭頭向媽媽求助,“媽媽你看他!”
母親林霞掃了一眼丈夫,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嘴裡正磕著的瓜子沒有停:“早去早回。”
你們的交流好通暢啊!這就是你們能夠結婚的原因麼,三觀過於一致了吧!好好地尊重一下現代法治社會啊。
寧染內心一堆吐槽,終於還是把爸爸拉了回來。
寧染將爸爸拉回來的話術也十分務實:“我聞到那個怪人身上有血腥味,如果警察誤以為是你帶著菜刀傷到他就麻煩了。”
爸爸說:“那確實。”
寧染這一晚睡得並不安穩。不知為何,她做夢夢見那個看不清臉的人一直追著自己跑,要自己負責,有一種鬼打牆的感覺。
這一天的寧染起得很早,她默默從床上爬起,鬼打牆給她的恐懼感倒是其次,主要是跑了一晚上腿十分酸痛。
希望有機會能把這種鬼打牆的快樂分享給彆人,寧染一大早心態就十分惡毒。
冬日的清晨過於寒冷,厚實的圍巾纏在脖子上,阻擋鑽進衣領處的寒風。
寧染走進小巷,巷子裡安靜而空無一人,她甚至無法分辨自己昨天在哪個位置摔倒的。
她並未停留多久,便繼續上學的忙碌步伐。
*
寧染原本想和秦放分享小巷怪人事件,但剛結束了第二節晚自習寧染還未發送消息,她先看到之前的信息記錄。
秦放沒有回她昨天的消息。
寧染有些疑惑,又發送了幾條消息,依舊沒有回音。
寧染故意等到教室裡的人都離開,她給秦放打手機,依舊沒有人接。
是手機壞了麼?寧染有些疑惑,但是她此刻聯係不上秦放,便隻能先回家。
寧染來到小巷前,才想起一件事,路燈好像沒有修好。
今天的她已經沒有昨天那樣莽夫的勇氣,她站立在原地幾分鐘,艱難地做決定。
是賭一把今天小巷子裡沒有人,還是去繞二十分鐘的遠路。
寧染上了一整天的課程,根本不想回家還要多走一截路。
寧染猶豫良久,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祁昀本來是慢悠悠走著的,不知為何,覺察到寧染的注視之後,他一貫挺直的脊背稍稍彎曲,像是以為這樣對方就看不到自己似的。祁昀轉身就走。
寧染睜大眼睛,叫了他的名字,在祁昀回頭看時熱情地向他招手,生怕他看不到。
祁昀原本正在為昨天嚇到寧染而心虛,他以為寧染或許會猜測出那個人是他。但是顯然並沒有。
祁昀還未見過寧染對待自己這樣熱情的模樣,不由自主地走到寧染身邊,少年微微壓低聲音,態度沉穩:“怎麼了?”
寧染指了指小巷子:“能陪我走一段麼?裡麵的燈壞了。”
祁昀站立在寧染身邊的脊背更為筆直:“你怕黑?”
寧染說:“不是,我怕遇到怪人。”
祁昀:……
祁昀說:“那我陪你吧。”
祁昀一邊想著這是自己因果輪回應得的,一麵又覺得自己承受了不應該承受的屈辱。
兩人都打開手機的手電筒,並排走著。
寧染這一次當然沒有在小巷中再次遇到怪人,昨天的怪人正站在她身邊。
祁昀較為沉默,寧染覺得氛圍不太融洽,便主動開的口:“這個巷子太黑了,我昨天晚上做了噩夢,你知道鬼打牆麼?”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寧染感覺自己說出“鬼打牆”這三個字後,祁昀離得自己更近了一點。
祁昀說:“知道,我不信這些,沒什麼意思。”
祁昀做出並無興趣的模樣。
他越是這樣,寧染越要給他講兩個鬼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