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2)

翌日一大早,海麵上青灰色的濃霧還沒有散開,陶粟就被顧川喊了起來,他們要出發了。

陶粟惺忪未醒,眼皮都睜不開,一路被顧川護著送到海邊的皮艇上。

天光暗淡不明,她費力地瞧了眼手表上的時間,才剛淩晨四點過半,耳邊是海浪的嘩嘩聲。

但隻有老辣的海民們才知道,這個時候的海潮開始退了,且風向正適宜往北趕路。

顧川往陶粟的懷裡塞了幾塊稍顯圓潤的燙石,這是他昨晚揀好的礁石在火堆裡燒了一夜,專門用來給陶粟在路上取暖。

淩晨的海風冰涼刺骨,他已經習慣了承受這種寒涼,可陶粟身子骨嬌弱,唯恐經受不住。

“靠著我再睡一會兒,等到地方了叫你起來。”同在皮艇上的顧川將陶粟隨風飛舞的亂發往她耳後彆了彆。

陶粟沒心思在意對方過於親近的舉動,背麵吹來的海風風力太大,而自己用來綁頭發的艇包圈繩在溺水時丟失,眼下長卷發亂糟糟地全往她臉上糊。

她手忙腳亂將頭發攏在手裡,往皮艇側端的環靠處倚了倚壓住頭發:“沒事,咱們快走吧……”

三人座的皮艇對於顧川來說還是顯小了一些,他雙腿修長粗壯,隻能岔開橫擺著。

陶粟坐在另一側,纖弱皙嫩的腿腳無處擺放,隻好蜷在男人褲腿間的空處。

這個姿勢羞人且尷尬,但無論如何總比直接坐進對方懷裡要好。

陶粟睡意朦朧,窩著身子閉上了眼,繼續打著瞌睡,迷迷蒙蒙抱著石頭睡過去前,她草草掃視了一下空間,第六個儲物格還沒有解封。

鬆軟的長發掃到脖子裡又癢又刺痛,她心不在焉地想,要是能有個紮辮子的發圈就好了……

早上□□點,天光大亮,霧霾散儘,陽光卻不是那麼刺眼,時不時還要被濃重的卷雲遮擋住,今天儼然是個多雲的陰天。

沒受光線刺擾的陶粟一覺睡到自然醒,不過她並不舒服,因姿勢的局限,兩條腿都麻得沒了知覺,腰酸背痛不比第一回躺在石灘上睡一晚好多少。

她動了動腿,重新換一個方向蜷著,可麻感依舊毫無要消退的意思,更古怪的是,她好像一腳挨上了不該碰的地方。

圓滾、彈性、沉甸甸,陶粟餘下的睡意一掃而空,半點不敢往下看,僵直著腳背慢慢縮退著。

“怎麼了?”顧川一直默默關注著她,見她不怎麼舒服的樣子,停下了擺渡的細竹竿。

陶粟羞麵如粉脂,又奇怪顧川毫無所覺的模樣,飛快往下瞥了一眼,原來碰到的是男人的大腿,她頓時鬆了口氣。

“沒事,你褲子裡裝了什麼?”四下無人,陶粟的聲音裡盛滿了好奇。

男人所穿的黑色長褲寬鬆結實,材質是防水的硬布,毫無舒適感可言,且像是穿了許多年,細看褲腿褲腳處補著許多細密的舊針腳。

顧川聞言,堅毅溫峻的臉上竟漫起兩團紅赧,不過他膚色麥黑,看不大出來。

“都是魚油。”他伸手從其中一個褲袋裡掏出了一大把魚油,數量之多根本不是那明麵上小小一個褲邊側袋所能裝下的。

“阿媽把褲子改過,裡麵的口袋很深。”他說著壓了了壓雙腿內側的褲布,布料被壓實後,裝著的魚油粒形狀清晰可見,從胯處直到小腿,足足一長條。

海裡不容易攜帶儲存工具,因而在身上多做幾個裝東西的大口袋就顯得十分有必要,遇上海貨海產品直接就能隨手放好,大多數海民們都是這樣做的。

陶粟恍然大悟,原來方才自己觸碰到的,是蕩在對方大腿下的魚油顆粒。

她鬨了個大紅臉,都不怎麼敢細瞧男人的神情,胡亂應付了幾句,轉而逃避似的將心思轉向空間,第六個格架應該已經開封了。

陶粟臉紅的模樣著實好看,她皮膚是天生的皙白嫩軟,瑕疵極少,五官雖不明豔,卻有種幼態的精致感。

用他們老海民的話來講,那便是一看就是甜窩窩裡長出來的女子。

這一刻,在陶粟麵前,老大不小的顧川委實像個敏感膽怯的毛頭青年,眼巴巴地瞧著,萬分在意她的看法。

但陶粟並沒再展現出什麼嬌嫩神情,反而麵上血色頓失,變得越來越白,像是遇見了什麼不好的事。

好家夥,她心心念念的第六格,空間竟然給她開出來了整整一筐頭繩。

頭繩!一整筐!

女孩子用的發繩、發帶、發箍、發夾、發卡等物,陶粟自然全部都有囤貨,由於這些東西體積小質量輕,一個就能用上許久,所以她也沒有特意買許多,差不多一種囤一個儲物架。

比如現在解禁的第六格中,就是花式各異的發圈,素色的、卡通的、鑲鑽的、肥腸卷、電話線應有儘有,令人眼花繚亂。

散亂的頭發終於能再次綁起來了,可陶粟並未因此感到多少喜悅,甚至氣惱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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