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1 / 2)

顧家小租屋被淹

換季雨水充沛, 眼看又是一整日雨天,海排上濕淌淌的都是水,連屋子裡也遍布著潮濕氣。

陶粟不好意思光吃飯不乾活, 在喝完米粥後, 見身體好了點,就準備出門把碗洗了,沒想到會撞見嘉娜和顧川爭吵的場麵。

她雖然看上去嬌弱婉軟, 但身體好好保養了二十多年,到底有底子在, 經期症狀來得快去得也快,除了一點點腰酸腹脹, 再無其他不適,非常好養活。

然而顧川還是不敢掉以輕心, 轉頭接過她手裡的臟碗筷放到門口留待清洗,帶她重新回到溫暖的地墊上坐下休息。

屋子裡燒火煮粥的火盆還沒有滅,等顧洋把海魚串從小租屋裡拿過來以後還要繼續烘烤魚肉, 接下來大部分時間這個盆都要燃著。

顧川就著未熄滅的火給陶粟燒了一碗開水喝,還在裡麵化開一撮黃透色結晶狀的陳冰糖, 多少沾點甜味甜甜嘴。

放粥裡的甜糖即蔗糖, 與冰糖都是餘陸上的產物, 兩者製作工藝不同,冰糖要比蔗糖更昂貴一些, 從作物裡提煉出來的蔗糖成品要價高達一斤二金, 冰糖則是蔗糖基礎上的再製品, 一斤三金。

顧家也就去年換糧時,顧川各帶回來幾兩,一直被顧家阿媽藏在櫃子裡不舍得吃, 一年到頭還剩下許多,眼下正好給陶粟用來衝糖水緩解腹痛。

顧阿媽吃過家窮的苦,慢慢地變成了隻進不出的貔貅性子,對待彆人節儉,對待自己更是嚴苛,她守家裡的東西跟看眼珠子似的,見不得珍藏的食用糖被翻出來用。

可對象是對顧家幫助良多的陶粟,她感到既為難又糾結,索性眼不見為淨地避出門去,站在屋簷下一邊避雨,一邊等顧洋帶海魚串回來。

剛煮滾的甜水燙乎乎的,顧川手心繭子厚,一點不怕燙,托著碗底為陶粟試溫度。

嫋嫋的熱氣裡,兩人麵對麵坐著,離得有些近,近到相距不足半丈,陶粟完全沒覺察出什麼不對,她個子矮,坐在那也就軟軟糯糯的一小團,比不得顧川人高馬大,往她麵前席地而坐時恍若一座山。

熱水對於處在經期的陶粟來說有著莫大的吸引力,她鼓起軟麵魚般柔軟飽滿的唇微微吹氣,想把碗裡的水吹冷一些。

吐氣間的香風夾雜著潮熱的水意陣陣往顧川的臉上侵襲,少女的氣息幽致乾淨,連輕緩的呼吸都顯得格外恣意撩人。

顧川的眼神落到陶粟近在咫尺的薄粉唇麵,眸光越發深暗,渾身的肌骨都在暗自發力,抵製身上即將出現的一些不合時宜的反應。

他對她從沒有什麼抵抗力。

熱水的溫度在低涼的室溫裡飛快降低,顧川用指掌貼了一會兒碗麵,往陶粟麵前送了送,聲音啞沉:“差不多了,試試看。”

陶粟不作他想,雙手微扶著往前湊了湊,就著顧川的手去喝他碗裡的水,甜滋滋的溫水滋潤了口腔食道,她喝完幾口後滿足地移開頭,伸出嫣紅小舌舔舐著唇角邊的沾染的水漬。

顧川的視線從陶粟的唇舌間逃開,垂下眼眸時忽然看見虛搭在自己手背處的一雙白嫩小手。

她的手指微微蜷起,修長的指骨肉骨勻停,皮肉細膩皙滑,指尖圓潤而纖細,甲蓋的顏色是少見的櫻色淡粉。

海民們的身體顏色重,連帶皮膚角質也粗糙不堪,聚集地的女性們熱衷追逐美麗,經常會用海藻海草擦洗軀體四肢手腳,塗抹魚膏香乳進行護理,但饒是最精心保養的那一個,也比不過陶粟這種天生自帶的無暇細節。

“喝不下了……”陶粟喝夠了,推開顧川捧著的碗。

顧川手背上屬於少女的溫熱感消失,他將剩餘溫涼的糖水一飲而儘,嗓子卻像是被糖蜜黏住了,越發喑啞:“那等你什麼時候再想喝了跟我說。”

陶粟對顧川解決她的剩飯碗雖已習以為常,但見狀頰上還是洇出羞紅的赧意。

“好。”她怯怯地點了點頭,嬌生的舉止間透露出良好教養的行跡。

顧川一直都認為陶粟嬌貴,從在海裡撿到她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她合該被這麼伺候著,最好能被他伺候一輩子。

“對了,那個嘉娜……她走了,沒關係嗎?”陶粟沒發現顧川起了僭越心思,想到什麼忽地仰頭看向他,圓滾滾的杏眼裡浮現起擔憂。

她膽子小,聽了嘉娜最後放的狠話就有些信以為真,再看顧家似乎家境不太好的樣子,十分擔心顧川會招致什麼不好的事情。

不過顧川儼然沒有把嘉娜一家放在需要忌憚的位置上,他聞言稍微愣了愣,目光很快柔和下來,垂眸看向陶粟的時候,帶著一些安撫意味。

“不用擔心,不會有事的。”顧川把陶粟腳底沾上的灰土輕輕擦去,將那雙肉不見骨的嫩滑小腳塞進暖和的被褥裡,輕聲解釋著。

嘉娜家是承蒙祖上餘蔭的閒散人家,絲毫沒有繼承一技之長,聚集地裡已經很少再有人找嘉娜阿爸做牡蠣屋頂,請他做所要承受的失敗次數與成本,還不如大家自己上手。

因而要不是生下寶貴的女孩嘉娜,再加上嘉娜被養得還算體麵漂亮,引來諸多單身男海民追求追捧,他們家私底下其實未必有多風光。

陶粟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她性子溫軟純善,同顧川接觸生活了這麼幾天,對他感到格外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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