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餓,卻又不想進食,因為那些普通食物根本喂不飽她的肚子。
顧川聽到這裡,內心越發憂慮起來,忙帶著陶粟繼續往海岸漁村中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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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海上繁忙勞碌的海民們,漁村裡的漁民近段日子也分外忙碌。
他們在滿是隧洞暗道的海崖頂上開墾著堅硬的礁石,似正如新村長藺寬所計劃的那樣,想在崖上開拓出可以種植作物的梯田,各個忙得不亦熱乎。
顧川將陶粟帶進村子,也來不及去同顧父打聲招呼,率先來到了老醫巫所在的吊腳樓小屋裡。
老醫巫的輩分地位高,分配到的屋子也不小,隻是她同家裡後代一起居住,不算小的屋舍被分割成許多個小隔間,且處處堆集著藥櫃藥草,顯得既低矮逼仄又藥味濃重。
陶粟跟在顧川身後,來到醫巫製藥的小室裡,她磕磕巴巴將自己身體上這段時間的不對勁敘述給對方聽。
老醫巫手裡忙活著分藥,空閒時才打量陶粟一眼,聲音滄桑清凜:“餓?”
與老邁的身軀相比,老醫巫的雙眼格外清明,她見過體健康泰的陶粟,又將視線放到偉岸挺拔的顧川身上。
不知是看出了什麼,她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長,對陶粟開口說道:“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陶粟起初略怔了怔,沒怎麼聽懂,她疑惑地偏頭看向同樣皺著眉頭的顧川,在見到對方喉間那枚顯眼紅痕後,如同想起什麼似的,霎時明白過來。
她的臉上漫出了羞赧的神色,目光都不知該放到哪處。
“那,還有其他女人也這樣嗎?”陶粟鼓起勇氣問了問。
這回老醫巫沒再回答,隻是略微聳肩,繼續埋頭去乾她揀藥的活計。
陶粟見狀也大約知曉了,估摸著自己的這種情況很少見,她有常識,知道有些孕婦孕期會對那種事癮大,但她並不單純如此。
她純粹是餓,想吃,偏偏老醫巫還告訴她想吃就吃。
一想到這裡,陶粟的麵色越發羞紅起來。
旁邊的顧川則完全沒理解兩人之間的話裡有話,他還想幫陶粟再詢問清楚,但後者卻匆忙牽起了他的手,拉著他離開。
“好了,彆去問了。”陶粟紅著小臉,沒敢與顧川對視,拽抱著他的臂膀徑直走下環梯,“老醫巫說我沒事……”
她的嗓聲壓得低低的,帶著點兒嬌怯與撒嬌,像是在求男人不要再深究。
顧川聞言微微挑眉,心中還是有許多疑惑未解,但他習慣了信任陶粟,便果真不再追問。
他反客為主地執過陶粟的手,將她摟進自己臂彎,相攜著一起去尋顧父。
顧父這些日子忙得頭大,已經很多天沒能騰出空來去海岸聚集地看望顧阿媽,而顧川與陶粟的到來叫他好生鬆了口氣。
為了不讓顧父平白感到擔心,顧川沒有說出帶陶粟去見老醫巫的事,隻是直截了當地問詢起挖掘海底肥泥的相關事宜。
這事關漁村與聚集地,同陶粟關係不大,她安靜乖巧地待在一邊,聽著顧家父子倆商量,同時向毗鄰的海崖上看去。
不同於陶粟先前的想象,藺寬的真正意圖顯然是要帶領村民們在海崖頂往下挖掘暗洞,以此來開鑿出“盆地”式梯田。
且他們的進度並不慢,時不時就有一筐筐山石碎礁從山頂上傳下,再丟到岸邊的海水裡。
如此龐大的人力作業,陶粟張望得有些入迷,覺得自己像是在見證一處海崖變梯田的奇跡,連身後顧川和顧父什麼時候談完也不知道。
海泥被起出來以後,還要進行清洗鹽分、增加肥度等多番處理,所以它的挖掘工作越早越好。
顧川與顧父兩人商議好,明日一早漁村派出的船隻與海民們在聚集地附近碰麵,隨即一同前往近海挖取海泥。
總的來說,便是漁村出運輸船隻,分族出人力。
談妥要事的顧父神情放鬆了許多,他順著陶粟和顧川的目光,同樣看向不遠處的海崖,麵上顯現出幾分對年輕新村長這一大膽想法的讚賞。
“還不錯吧?幾天的功夫就下挖了十幾米,等挖到底也快了……”
這是漁村幾百號人口,日夜趕工得來的成績,他也算是不負老村長所托。
顧川握住陶粟的手,點頭應了一聲:“放心,明天就去起泥,不會耽誤你們村裡種地。”
在旁觀了一會兒漁村鑿崖的進程後,顧川憑借優越的視線,準確地發現崖頂某個正在指揮村民的年輕男人身影。
他不太想讓陶粟見到,因此簡單地與顧父道彆後,便帶著她離開了漁村。
陶粟本來還想再繼續看一會兒,順帶問問麵積農種等事,但顧川托抱著她說走就走,讓她不禁再度紅起了臉。
覺得回去也好,她已經很“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