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她眼角餘光瞥見一道熟悉的身影。
想要進入宴會內場的濃烈迫切占據上風,明黛嘴巴比大腦更快地喊出了那聲:
“蘊之!”
親昵裡摻雜著淡淡嗔怪,像是時光流轉,回到了兩人還在一起的時候,那會兒她也這樣,說抱怨更像撒嬌,周蘊之則無可奈何看著她,寵溺且包容……
——男人聞聲抬眼,一身挺括西裝,身形挺拔,清雋疏朗,湛然若神,岩岩如石上鬆,肅肅如竹間風。
但此刻他望來的目光,是如此的陌生冷淡。
那種疏離就像一盆涼水澆在明黛身上,激得她渾身戰栗。
明黛忍著尷尬,對他強撐起明媚笑容,語氣熟稔:
“你怎麼才來?我的邀請函有問題,看來隻能和你一起進去了。”
說著,她主動往周蘊之走了兩步,雪白手臂無比自然地挽上他的臂彎。
在安保人員和一眾記者的注視裡,沒人知道明黛的心情有多緊張。
明黛幾乎可以想象,要是周蘊之一把甩開說不認識她,那就等於把她所剩無幾的臉皮扔在地上碾了又碾,處境絕對比現在難堪百倍。
所幸,周蘊之依舊保留著他名門望族出身的教養,沒有選擇在眾目睽睽之下,甩開明黛的手。
同時他也沒有低頭看過明黛一眼,更沒有接她的話,徑直遞出屬於自己的那份邀請函。
安保人員本想說點什麼,可當他將邀請函用機器一掃,看見電腦屏幕跳出金色的“貴賓”二字,態度陡變。
“周教授,請進!”
這份熱情和對明黛時的簡直天差地彆。
周蘊之目不斜視,邁動西裝褲包裹的筆直長腿。
差點兒沒反應過來的明黛,被他硬邦邦的手臂帶著向前。
兩人就這樣在記者們“遺憾”的目送裡,踏進大氣恢弘的山莊正門。
踏入室內,空氣溫暖如春,通向主廳的走廊空無一人。
明黛緊繃的神情有所緩和,她抬起明澈的眼,正想同周蘊之道謝。
周蘊之已經迅速鬆開她,好像她是什麼避之不及的病毒。
明黛的手僵在半空,臉上還沒來得及綻放的花,轉眼被這股寒意凍得蔫巴巴。
“對不起。”
周蘊之無動於衷,對待她的態度與對待門外那位安保人員無太多區彆。
很難想象,三年前他們還親密無雙、如膠似漆。
周蘊之是明黛的前男友,更是燕大最年輕的博導,行業內赫赫有名的科研天才。
本該享儘讚譽的他,因為和她交往,遭受著媒體無休止的打擾。
兩人的感情不免在這個過程裡降溫。
最後,難以忍受的周蘊之提出分手。
明黛對他心存愧疚。
她成績差,沒讀過大學,對周蘊之這樣為國貢獻的科學家總存三分敬仰。
當周蘊之厭煩的眼神落在她身上時,明黛重複一遍:
“真的對不起。”
“如果知道對不起,就不要做讓自己難堪的事。”
這次周蘊之開口了。
“什麼?”
“你來這場宴會是為什麼?哪怕做錯事,也不願認錯、放棄這份光鮮嗎?”
周蘊之沒有溫度的目光,像是已經穿透她的骨肉,看穿她的庸俗本質。
明黛條件反射辯解:“那件事不是我做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