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王友傑在娛樂圈連十八線都算不上,但這不妨礙他對隱私問題的看重,將保姆車左右兩側和後麵車窗都貼著黑膜,保證窗外他人視線不會透進來。
也讓此刻車內一片漆黑,濃重化不開的陰影籠在沈清和身上,仿佛猙獰可怖的黑獸匍匐在他肩頭,卻乖巧成為他的陪襯,隻因這個男人骨子裡藏匿的東西,比黑暗更加可怕。
褪去那些偽裝的外殼,沈清和那張被黑暗襯得白得如玉生光的臉,再不是春和景明的溫煦不爭,而是寒風凜冽的森然、鋒芒畢露。
王友傑心裡發怵,總覺得不聲不響的沈清和看得他頭皮發麻。
便小心翼翼喊了聲:
“沈哥?”
沈清和沒答。
他伸手從上衣口袋裡摸出一隻雕琢著花草紋的銀質琺琅彩古董煙盒。
那修長如玉的手指慢悠悠把玩了兩下,才打開煙盒,取出一支香煙,將它遞到王友傑麵前,第一次開口:
“抽嗎?”
“不,不用了。”
王友傑縮起脖子,看起來慫巴巴的,全然沒有在明黛麵前的“自信”。
沈清和無聲看著這一幕,覺得好笑,嘴角往上牽了牽。
王友傑注意到這個細節,錯以為這是沈清和拋出來的友好信號。
加上那隻主動遞上來的香煙,讓他越發的大膽,竟忽略了沈清和悄無聲息出現在他車裡的不合理。
王友傑嘿嘿笑了兩聲:
“沈哥怎麼突然來找我?是不是有什麼事想說?放心沈哥,我這人嘴很嚴的,不管你今天跟我聊什麼,我都不會說出去!”
估摸是將心比心,王友傑覺得沈清和找他,肯定有點什麼不可言說的事情分享。
沈清和瞥他一眼。
輕嗤:“我正巧有件事情很好奇。”
王友傑興奮又激動:“什麼什麼?”
沈清和以目光慢騰騰在車內巡視一通,語氣摻雜淡淡好奇:
“你這車看起來不錯。”
王友傑懵了懵。
怎麼突然扯到他的車?
“哪裡哪裡!加上內部改裝就花了一百多萬,跟沈哥你的車比起不算什麼。”
王友傑也就嘴上謙虛,眉梢眼角都是止不住的小嘚瑟。
沈清和:“嗯,看來你妻子很大方。”
對話太自然,以至於王友傑根本沒意識到有什麼問題,順暢地接了下去,滿臉的不爽和抱怨:
“那女人哪算什麼大方?我明明看中的是輛三百多萬的頂配,她非說我不出名沒必要開這麼好的車,覺得太張揚!可是說不準我明天就爆火了,娛樂圈的事情誰知……道……”
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弱。
王友傑腦子再打結,這會兒也反應過來了。
他的表情逐漸變得驚恐,呆呆地望著沈清和,不敢相信他們剛才說了什麼。
“沈哥你怎麼,怎麼會知道?”
王友傑嚇得舌頭都快捋不清了。
“我嗎?”
沈清和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將手裡的那支煙含進嘴裡。
隨手摸出打火機點燃,深吸了口,又長長吐了口氣。
煙霧在車廂內嫋繞飄散,籠在沈清和的眉眼間,如蕭蕭山水,疏冷寒徹。
他抬手用雙指夾住煙,並未接著上麵的話茬,而是問了句:
“為什麼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