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靈思愣了下，然後跟上明黛,換到了一張靠牆的沒有人的餐桌。
明黛用勺子攪了攪麵前的百鮮羹，這道菜是用雞骨豬骨等吊了十幾個小時的高湯裡,加入切碎的各種鮮味食材熬至黏稠，融為一體，濃香撲鼻。
同時這也應該是今晚最熱門的菜品之一，幾乎一上桌就被端走，明黛好不容易才取到一碗，連顧靈思麵前都擺著一碗。
“你想說什麼？”
明黛用力吸了吸食物香氣，對顧靈思的話題有點心不在焉。
畢竟比起跟顧靈思聊天，她更想好好滿足味蕾。
顧靈思大概察覺了她的興致缺缺。
她想了想，才說：
“這件事說來其實跟小煦有關係，他前段時間是不是一直對你很主動？上次吃飯還幫了你，把雪雪都說哭了。但是有件事情，我覺得你應該知道。”
“哦？”
明黛舀起湯羹送到嘴邊，又用力嗅了兩口。
咦？這裡麵好像有蝦？
海鮮過敏的明黛，不得不失望地放下勺子。
顧靈思恰好這會兒開了口：
“是一個賭約。”
明黛倏地轉頭。
“是小煦他跟人打了賭，看能不能把你追到手……這種事情太惡劣了，所以我一知道這件事，就立刻跑來告訴你。”
顧靈思惋惜地歎氣，一副儘管你跟我家有不愉快、但我還是要幫你的大度姿態。
明黛不聲不響地凝視著她，心裡的困惑上升到巔峰。
“不奇怪嗎？”
“什麼？”
顧靈思看起來明顯很意外。
大概是因為，沒能看到預期中的明黛變臉以及惱羞成怒之類的。
明黛隻是看著她，鋒利的視線好似穿透了厚厚的眼鏡，那樣笨拙可笑的外貌，卻有著與之不同的聰慧敏銳：
“如果我和寧煦真的有什麼，你來說這番話，勉強算是提醒、幫助。但是現在我和他明明沒有半分牽連，關係劃得這麼清，你來說這番話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顧靈思臉色驟變。
“我，我當然是……”
這次換成明黛歎氣了。
重生後，她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現顧靈思的不對勁。
或許是因為高中時期的顧靈思太稚嫩，沒有十年後完美女神的周到圓滑。
明黛剛開始和她相處，還能理智勸說自己“求生是人之常情”、“顧靈思也是受害者”、“顧靈思沒有傷害過她”……
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顧靈思在她眼裡那完美無瑕的姿態開始破裂了呢？
是每每唐雪同她針鋒相對，顧靈思看似勸阻，實則輕描淡寫的時候？
還是顧家家宴，顧靈思表麵勸和，實則姿態高高在上的時候？
又或者是顧靈思明明靠夜夜挑燈努力來的成績，卻偏要說是天賦的時候？
……
顧靈思真是，做得越多，錯得越多啊。
顧靈思被明黛看得手直發抖，連笑都掛不住。
乾脆低下頭，舀起湯羹送進嘴裡，借此避開跟明黛的對視，以掩飾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