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法是很好。
可惜計劃趕不上變化。
明黛在將裝有勳章的絨布盒子放回去的前一秒,丁大爺出現了。
他正巧從屋門口路過。
大家也是這才發現,哪怕是缺了半條腿,丁大爺依然後背筆挺得像尺子量過,拄著拐杖照樣健步如飛,恐怕是常年鍛煉後的結果。
看來,哪怕退伍,丁大爺依然保留著在軍隊的習慣,那手飛刀斬蛇頭的準頭便足以見得丁大爺的眼力。
所以,哪怕是丁大爺隨意路過的一瞥,依然精準捕捉到了明黛手裡的東西。
“你們在做什麼!”
一聲暴喝震耳欲聾!
原本躍躍欲試的肖白和dy立刻蔫了,兩人對丁大爺都很是畏懼。
眼看著丁大爺氣勢洶洶而來,沈清和搶先一步擋在明黛身前。
沉聲勸道:“大爺,有話好好說。”
“讓開!”
丁大爺眼銳如刀,冷冷刮向沈清和。
沈清和卻巍然不動。
丁大爺不由得眯起眼睛,開始正視起沈清和這個人——他是在戰場上見過血的軍人,身上不自覺帶著煞氣,偶爾盯著小孩兒看都能把對方嚇哭,哪怕是成年人在他的眼神下也要發怵躲閃。
沈清和完全沒有,堅定得不可撼動,把身後明黛護得密不透風,似乎對這件事格外的執著……乃至偏執。
眼看兩人對峙僵持,本就濕冷的屋內越發的寒意刺骨。
明黛捧著盒子從沈清和身後鑽出:
“抱歉丁大爺,這盒子是我們打掃的時候不小心發現的。”
明黛聲音軟軟的,甘冽似清泉,仿佛有著神奇魔力,瞬間撫平了丁大爺的焦躁和不安。
丁大爺從沈清和身上收回視線,瞥著明黛手裡盒子,陳舊的記憶呼嘯而來。
然後,所有人就看著上一秒還跟鬥雞似的丁大爺,下一秒垮下肩膀,鬱鬱暮氣壓在身上,整個人的精神氣都跟著頹喪起來。
他不說話,轉身就想往外走。
“把它放回去嗎?”
丁大爺的腳步頓住。
他轉過身,看到明黛那雙眼睛——清澈如秋湖,盈盈碎光點綴,盛滿了稚子般的好奇,絲毫感覺不到攻擊性
丁大爺硬梆梆的心忽然就軟化下來。
他猶豫著踱步回來:“給、給我吧。”
明黛用雙手小心地將絨布盒子放到丁大爺掌心。
丁大爺輕輕歎氣,對明黛解釋了句:
“這是我的東西,自從把它藏起來,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它了,我都快忘了這東西。”
明黛沒接話,眼裡卻寫滿了“為什麼要藏”。
丁大爺扯了扯嘴角,出乎意料地對著明黛打開了話匣子:
“它對我來說不是榮譽,是痛苦的傷疤。如果可以,我願意永遠沒有得到過它。”
隨後丁大爺三言兩語便講清了他那波瀾壯闊的前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