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煦諷刺地扯了扯嘴角:“我能信你的話嗎?”
寧疏意味深長:“你不信嗎?”
兄弟兩人的視線隔空相撞,有點詭異的火藥味。
沉默縈繞在兩人之間,這一幕讓餐廳不少來往的客人都側目看來。
寧疏是酒店的貴客,包括這餐廳裡也有很多人知道他的身份和背後的寧家,對兄弟倆的動靜難免會側目和好奇。
寧疏不願意讓人看了笑話,冷硬神情稍有軟化。
低頭看了眼寧疏的腿,主動破開這冰冷沉默的氣氛:“果然像陳醫生說的,你走路已經沒問題了。”
寧煦挑眉:“當然,我可不能拖著半殘的身子,又被人當成傻子……”
“寧六!”低喝出聲的寧疏,淡掃了四周一眼,捏了捏鼻梁,放低聲音,“你非要這麼說話嗎?”
寧煦笑得有多麼燦爛,眼神就有多冷:“難道不是你先騙了我?”
寧疏:“什麼?”
“你說沒遇見黛黛,難道不是在騙我?”
寧煦的質問,讓寧疏一時啞言。
但他很快找到解釋的理由:“告訴你我遇見了,然後呢?看你跟個愣頭青似的,從燕京衝到蘇城,又去找她搖尾乞憐?寧煦,你能不能記住身為寧家人的驕傲?”
多麼冠冕堂皇。
乍看寧疏就是在為弟弟嘔心瀝血考慮。
如果寧煦沒有想起前世的記憶,恐怕真的會被這番話繞進去,對寧疏生出愧疚。
可前世的點點滴滴就像是針刺著寧煦的眼球,讓他想起當年寧疏是怎樣以退為進、打著兄弟感情牌,卻變著法兒地從他手裡搶走了黛黛!
“驕傲?寧家有這種東西嗎?”
寧煦冷冷反嘲。
寧疏深吸了口氣,不知道為什麼弟弟會有這麼大的怨懟。
壓下火氣,道:“你奔波這麼久應該累了,去休息吧。”
說完,領著秘書,越過寧煦離開。
寧煦沒動,笑容一點點在臉上消失,回歸了原來的陰鬱。
眉眼漂亮的少年,偏偏眼睛跟淬了毒似的,著實看得人心驚肉跳。
附近有不少目光停留,寧煦好像也不知道收斂為何物:
“看什麼看?再看挖了你們的眼珠子。”
那些離得近的又驚又怒,聯想到他的身份,隻能匆匆低下頭去。
寧煦轉身走掉。
卻不是上樓去往寧疏安排好的房間。
他早已經打聽到了《雙生蓮》劇組的宿舍,並在那附近包下一座院落作為臨時住所。
心想著,就算不能出現在黛黛麵前,哪怕是離得近些也是好的。
這動向當然瞞不過寧疏。
“隨他去吧。”
揮退秘書,寧疏獨自站在房間的落地窗前。
窗外是酒店頂層的風景,霓虹燈光在夜色裡如迷霧堆疊,以至於看不清地麵的具體模樣,高處不勝寒。
寧疏一點點捏緊指骨,那些被暫時壓下的煩躁情緒重新洶湧而出,並因為寧煦的到來,在他五臟六腑點燃一把憋屈的火,燒灼到每一根神經末梢。
回憶起剛剛在餐廳與寧煦對峙的一幕,寧疏發現,自己竟然在心虛。
心虛他對寧煦的斥責……並非光明正大、清清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