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她內心醞釀出濃稠的恨意,想要找個出口宣泄,卻不敢朝著寧煦,而隻敢對著明黛!
——‘強者憤怒,抽刀向更強者;怯者憤怒,抽刀向更弱者。’人性可笑如此。
可惜的是,顧靈思這念頭剛冒出來,寧煦就像是有讀心術,隔空洞悉了顧靈思的心思。
寧煦聲音又陰冷了些:“你該不會是想著,報複不了我就去對付黛黛吧?”
顧靈思心裡一驚:“……怎麼會?你想多了。”
她習慣示弱,聲線放得又低又軟。
不過寧煦完全不吃她這套:“彆用這麼裝模作樣的語氣,我聽著惡心!顧靈思,我要提醒你,就算沒有身世這個把柄,拿捏你的手段也有很多,比如明安於婷,你覺得顧家知道他們了,你會是什麼下場?”
顧靈思渾身驟冷:“沒,我不是……”
寧煦:“收起你的小算盤,說不定到頭來,我還能給你指條生路。”
“什、什麼生路?”
“再說吧。”
這次寧煦沒再拖拉,立即掛掉電話。
顧靈思握著手機,內心翻江倒海。
寧煦提到的“生路”,她是既期待,又不敢相信。
期待自己能從麵前死局闖出去,又不敢相信寧煦會對她手下留情。
曾經跨越了整個童年和少女時期,自以為能夠拿捏住寧煦成為她的忠犬護衛者的心思,現在已是蕩然無存。
寧煦的形象在她心裡早已經脫離了原來那個簡單好懂的紈絝小少爺,變得陰森詭譎、深不可測。
以至於顧靈思連一絲反抗的念頭都生不出來。
她無力地癱坐在窗前,戰戰兢兢地等待“死亡宣判”的降臨。
偏偏,之後兩天,顧家沒有任何動靜。
顧齊和顧長明父子倆仍然按部就班地去公司;
魏因則成日用茶話會、奢侈品、藝術展打發時間。
自周六寧顧兩家家宴過去,顧靈思的生活平靜沒有任何波瀾,照常上學放學。
顧齊看著完全不像是懷疑她身世的樣子,偶爾興起會詢問兩句她的學習,但大部分時間都比較冷淡。
顧靈思對此見慣不怪,因為這就是顧齊自上次校慶表演搞砸後對她的態度。
難道說……這件事真的就這樣糊弄過去了?
顧靈思隱約竊喜著,幾乎以為自己就要逃出生天——
在這個放學的下午,顧靈思一如既往地揮彆同伴好友,走向自己的專屬座駕。
可是站在車邊的不是她熟悉的司機,而是另一個略微眼熟的人。
“……劉秘書?”
顧靈思想起了對方的身份,父親顧齊身邊最受信任的首席秘書。
劉秘書朝顧靈思頷首:“大小姐,我來接您。”
態度恭恭敬敬,與往常無異。
顧靈思卻嗅到些不尋常的味道,勉強笑道:“怎麼麻煩你來接我?”
劉秘書神情滴水不露,微微笑著:“大小姐忘了嗎?今天是安排好的例行體檢的日子。”
顧靈思詫異:“例行體檢不是去年年底才做了……”
嗓子好像突然被掐住!
顧家人每年例行體檢兩次,年中一次,年底一次,距離上次檢查不到兩個月。
而這次突如其來的“例行體檢”,顯然是彆有目的。
顧靈思刹那間恍然大悟——
父親顧齊不是沒有懷疑。
他就是擔心會查出些什麼,為著保全顧家麵子,特意壓了兩天,才選了這樣不起眼的下午,借口體檢,實則要做顧靈思的親子鑒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