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算著,這東西他一個人來不行,決定再找葉延還有杜知春都說一下,先就他們三個人照著法子來,等下月覺得能提高效率,就再說與其他同窗聽。
到時紙鋪的打卡本的銷量指不定會帶動一波。
紙鋪開業後,北城薑氏很快注意到了。
其實上次葉存山從府城帶回來一批低價紙以後,他們就注意到了。
那批紙量大,夠書院書生用上一段時日,有人還買了囤紙。
隻有少數家底厚的書生,用慣了好紙不跟人爭,會繼續在薑氏紙鋪買紙。
薑氏夥計從未見過紙鋪生意慘淡的時候,自然要搭話問兩句。
家裡老爺聽說是府城帶回來一批便宜紙,算著數量不會很大,他們還跟杜家的書齋有合作,每月裡紙不愁銷路,就沒在意。
結果這沒過多久,書院那批低價紙好不容易快要清空了,就是有人囤了紙,最遲一月份生意也該回暖時,蔚縣開了第二家紙鋪。
同行開業,一下把蔚縣唯一一家紙鋪的地位拉下。
薑老爺不開心,縣裡才有個富商王家出事,他不敢太過張揚,就叫了個夥計去鋪子裡把各種紙樣都買一刀回來瞧瞧。
他就沒想過有人會賣低價紙,一開始隻想比質量,他們可是江南一帶帶了好的造紙術遷到這破縣城,就想一家獨大的。
比過質量後,薑老爺自是得意,說:“就這破紙,我們家劣紙都要比它高出兩個檔次。”
他說完,平時很會吹噓拍馬的崔夥計卻苦著張臉。
薑老爺便有了不好的預感。
完了,商人最怕的價格戰來了。
縱是做好了心理準備,薑老爺也沒有想過這價位會壓得這般低。
“一百五十文一刀?!”
崔夥計點頭,“我問了好幾回,給銀子的時候看著他們數,那店裡夥計說這是他們村裡造的紙,是本地人造紙,給本縣人便利,隻賣便宜紙。”
這不就等於罵他們這外地商人過來坑人嗎?
崔夥計差點發作,看他們貨架上也沒多少紙,才憋著回來了。
“感覺他們效率應該不高,才造成功,就想著賺錢,急急買了個鋪子。”
後期人力物力投入進去,發現賺回來的錢不夠成本,自然會放棄。
不說彆的,那鋪麵薑老爺就惦記過,觀望時被彆人買了,價格他知道,一百五十兩。
早知道會觀望出一個對家,他不如直接買了,後麵送人都好。
薑老爺是個摳門的,早年過來蔚縣考察過,知道這裡沒有紙鋪也沒有作坊,三家書齋全部都是外地買紙,導致書價也高,選作坊和鋪麵的地址時,覺著不愁賣,就挑了便宜地段。
早些年確實挺好,隻有他一家賣,巷子深也得巴巴的往店裡跑。
特彆是每月特價紙出售時,書生們嫌棄路遠也會跑來。
他們家特價紙最低是三百文一刀,比靜河紙鋪普通紙還貴兩倍。
薑老爺沒見過惡意競價這麼狠的,叫人準備禮單,他要去拜會一下縣老爺。
禮單還沒備完,家裡有人來傳話,說縣老爺給靜河紙鋪送了一副牌匾。
牌匾沒文縐縐寫大話,隻四字:良心商家。
這還怎麼去找縣老爺!
送牌匾這天,雲程還沒有趕上趟看熱鬨。
主要是沒提前通知,一點預兆沒有。
再過去看的時候,葉根非常乾脆的把靜河紙鋪的招牌卸下,把縣老爺贈的牌匾掛上去了。
在門邊掛了小牌子做店名。
隻掛一邊,他嫌棄不對稱,問雲程:“你覺著另一邊掛什麼好?”
雲程說:“寫今日活動吧。”
他記得後世商鋪門口,都會寫個小黑板,有的還掛彩燈,上麵就寫今日上新、今日活動、今日特價什麼的。
來都來了,雲程順便跟他講了葉存山說要賣本子的事。
葉存山是村裡唯一一個走商成功的人,葉根信任他的生意經,大手一揮就叫了葉小飛去找刻印作坊問價格。
雲程納悶他怎麼這麼大方,才得知是程公子大方。
“他給了五十兩呢,說這技術他在京都都沒有見過,回家以後為求效率,會再教給彆的小丫頭,往後她們出了府,這就是手藝,他不可能不讓人織,就說算學費。”
所以店裡才一下有了周轉資金。
這東西是雲程教的,要買技術也是跟雲程買。兩人推脫一番,雲程留了十五兩,再給存銀五兩,其他就是店裡的。
今天雪停了,葉存山中午回家吃飯,帶了兩根肋條回來,換了爐子上的鍋,把肋條切成段,加薑片焯水,再撈出。又換水重新加排骨、薑片、蔥段。怕吃著太寡淡,他還買了一根蓮藕回來,也洗淨切塊,一起加進去,放在爐子上慢慢燉著。
說:“你不是要長高嗎?多喝大骨頭湯。”
雲程心裡甜呢,“你不怕我長高了變醜了啊?”
葉存山:“你長個子,還能影響到臉?”
被雲程錘了一拳。
他給葉存山看銀子,“有錢了,你想要什麼跟我說,讓你也吃回軟飯。”
葉存山有想要的,他惦記著小紅花獎勵。
還想是不是換成小雲朵以後,就沒了。
趁著雲程這會兒清醒,又主動許諾,葉存山便問了。
在雲程的計劃裡,打卡蓋章,就已經是獎勵了。
完成功課,就給他蓋一朵雲。
沒完成就空著,叫他看著難受。
強迫症犯了,就做雙倍功課補卡。
結果看葉存山這樣子,好像跟他理解的不一樣。
雲程甚至從他眼神裡看出了委屈和譴責。
所以,葉存山理解的獎勵是什麼東西……
葉存山當他要耍賴,筷子一放,就說:“你自己過來親我。”
雲程端著碗,上身後仰,“你彆以為家裡沒其他人就能隨便耍流氓!”
葉存山明悟了,“你果然是想耍賴。”
“也沒關係,你不給,我自己拿,你現在不給,我也不急,我攢著。”
雲程就算因愛意戴上濾鏡,覺得葉存山可愛,也不會忽略他的體格,忘記他本質是個糙漢的事實。
他這小胳膊小腿,哪能跟人硬來。
從葉存山的話裡,他猜測葉存山理解的獎勵應該是親親。
這真要被葉存山攢著,萬一他攢個幾百個,那他嘴巴不得被親禿嚕皮啊!
就算真要一個卡換一個吻,也得是他先說同意,不能叫葉存山稀裡糊塗的跟他蒙混過關。
不然下次誰知道會要什麼獎勵!
雲程說:“我沒有答應過這個。”
葉存山隻從他的態度裡看出了兩個字:耍賴。
再加個字:就耍賴。
“那又怎樣?你做了,你彆不認賬。”
雲程做的事可多,兩個人早已突破最開始的曖昧試探,現在親親摸摸是常事,他哪裡知道葉存山說的是哪天的親親。
仔細想想,可能是小紅花那天。
他忙著慈善大業,沒有做出來打卡本。
葉存山打完卡要獎勵,他就抱著人親了親,糊弄過去了。
雲程:“……”
他在感情的你來我往裡,總有莫名其妙的勝負欲。
記起來是自己沒說清楚,也要嘴硬,“那又怎樣,你也沒證據,我說的獎勵就是給你本子上蓋個章。”
葉存山等著他說後麵。
雲程又不講話。
這讓葉存山想到之前他問雲程贅婿的後續,雲程也是說到關鍵點就不講,說已經講完了。
他有了個不好的預感,難道獎勵就是蓋個章?
沒有蓋完章以後的兌換??
葉存山覺得碗裡的飯都不香了。
他要那章有什麼用?蓋章也不是那樣蓋的啊。
至少也得是雲程親他,在他身上蓋章吧。
午休時間短,葉存山來不及跟他掰扯清楚,叫雲程等著,“我晚上回來收拾你。”
雲程隻覺他玩不起。
怎麼還放狠話。
也叫他這話擾亂了心,看葉存山好像生氣了,想著要麼他服個軟,談戀愛一直強硬著有什麼意思。
而且他也有小山印章,不也能要回來麼。
決定好後,雲程下午繼續寫稿子。
他白天不窩炕上,圍著爐子坐,聞著蓮藕排骨湯越燉越香的味兒,心態就愈發平和。
算啦。
讓他一回。
結果葉存山不講基本法,晚上回來聽雲程講他答應了,一個章可以換一個獎勵後,還哼一聲:“晚了,我現在不親你了。”
雲程:?
你下午說的也不是親我吧,是要我親你。
葉存山說:“給我揉揉肩,按按頭。”
嘖,還挑上了。
當心我把本本撕了。
雲程心裡這麼想,實際還很殷勤。
按摩啊。
他也好久沒有體驗過了。
葉存山勁大,按摩肯定很舒服。
教會葉存山,快活他自己。
好事。
晚餐雲程就隻喝了湯,他最近日子過得好,不那麼缺油水,也不饞肉,排骨上帶著肉都不啃,隻吃蓮藕,吃多了也撐。
葉存山叫他少吃點,“當心胃疼。”
雲程這具身體,有點胃病,常年吃不飽餓出來的。
平時吃飯清淡,也三餐穩定,就前陣子降溫後他凍著了,胃裡疼,其他時候少。
他說好吃,“我嚼碎了咽下去的,沒大塊吞下頂著胃。”
還叫葉存山少吃點,“我等下給你踩背,吃多了怕你難受。”
踩背,顧名思義。
葉存山想想理解了,還期待起來。
雲程力氣不大,按按頭還好,揉肩他都嫌棄沒勁。
上回搓澡都跟摸著玩似的,掐他腰都掐不動,上身踩也好。
本來說晚上再蒸饅頭當主食的,這聽著他也不想吃了,擱爐子邊熱著,等到餓了再吃。
洗漱時間緩了緩,雲程先爬上床,站炕尾,一副很開心的模樣,還催葉存山:“你快點,你晚上還要背書作文章的。”
這態度,讓葉存山心裡犯嘀咕。
不過他也不怕,就雲程,他一手拎著能為所欲為。
才吃飽不久,雲程先給他按頭,葉存山趟被子裡,腦袋枕雲程腿上,聽雲程說:“要是白天就好了,還能給你采耳。”
葉存山聽著舒坦極了,一下午的憋悶都散了,就說雲程還是在意他的。
結果雲程說:“你學會了也好給我掏耳朵,我最近耳朵癢,我不會掏,急死了!”
他從小到大沒自己掏過耳朵,經常是請人到家裡。
采耳後就是全身按摩。
雲程想著想著,腰背都發酸,胳膊腿兒都使不上勁。
他不許葉存山睡覺,“我也有小山印章的,你給我學好了,回頭要給我也按按。”
葉存山:“……”
不想說話。
心如止水。
“難怪你今天這麼殷勤。”
雲程哼哼,“誰讓你不換親親的,現在晚了!”
葉存山靜靜躺著,過了會兒悶笑出聲,睜眼看雲程。
這個視角,雲程不看他都難,突然四目相對,心跳都漏了一拍。
他反應極快,按摩的手空了一隻,遮住了葉存山的眼睛,“彆睜眼,好好享受。”
葉存山說:“你臉紅了。”
雲程便不理他。
鬆手繼續按,見葉存山還盯著他看,他就自己閉上眼睛,“我跟你說,我一閉眼睛就打瞌睡,到時候沒按完,我也算你兌換了獎勵,吃虧的是你自己。”
頭部按摩很舒服,但聽雲程這麼嬌裡嬌氣的講話,他又覺得還不如索個吻。
雲程算著時間的,按完頭就讓葉存山趴著,他起身活動活動腿腳,就給他踩背。
為求穩妥,雲程還拿了兩根粗木棍當拐杖,他腿腳沒多大力氣,整個踩上去,葉存山也覺得極其舒坦。
他不比其他書生,身虛體弱的,他打小就乾活,一身肌肉緊實,從沒有這麼鬆快過,叫雲程踩得又酸又爽。
雲程頭一次給人踩背,還沒有扶手,不敢去給葉存山踩四肢,就在背上來回踩,葉存山舒服過頭了,還說:“好想也踩踩頭。”
雲程:“……你想我踩你頭上?”
葉存山愣了愣,笑得暢快,“也不是不可以,你不是還讓我給你按?我到時踩回去。”
雲程可不敢叫他踩,“你彆把我腦袋踩裂了。”
“瞎說什麼,我疼你都來不及。”
雲程覺得他厚臉皮,“說話肉麻兮兮的。”
葉存山還嘴,“沒你肉麻,你上次還說‘有空一起睡個覺’,誇我暖床技術好。”
雲程狠狠踩他一腳,“那都多久的事了,不許你說!”
“你還怪喜歡捂嘴的。”
雲程:“……”
算啦算啦,言論自由。
不就是土味情話嗎,他肚子裡還有。
接下來就是葉存山後悔開口的時刻。
“你知道你現在在哪兒嗎?你在我心裡。”
“我可以跟你撒個謊嗎?我不喜歡你。”
“你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困嗎?因為為你所困。”
……
葉存山沉默以對,看似沒有話說,其實默默記下。
決定回頭就寫在小本本上,再有意無意叫其他同窗瞧瞧。
據他所知,彆人家的媳婦兒都含蓄內斂,任由性子是潑辣還是大咧咧,都不會這麼直白的講情話。
就他家夫郎會。
雲程看他不說話,就不繼續掏存貨了,再賣力踩了會兒,就累了歇下,額頭都冒了一層薄汗。
葉存山翻身坐起,動動肩膀扭扭脖子,這麼一套伺候下來,他精神很舒暢,隻想睡覺。
可惜還有功課沒寫。
把雲程拉到被窩,沒叫他散了汗,拿塊帕子從衣擺下伸入,給他擦背。
問他:“你哪裡學來的俏皮話?還給誰講過?”
雲程嘴飄:“遇見你以後,我想成為一種人。”
葉存山這次接話快:“什麼人?”
被打斷自問自答,雲程硬生生把那句“你的人”給憋了回去。
他叫葉存山去寫功課,“想成為秀才家的小夫郎。”
葉存山摸摸他臉,親親他唇角,“行,我會好好考的。”
雲程直到躺下後,看葉存山翻了好幾頁書,才突然想起來,“不對啊,你今天兌換了按摩,你不能親我,你是不是還攢了彆的小雲朵?我要給你扣掉!”
葉存山:???
作者有話要說:
土味情話來源網絡,這章引用了五段,特做標注~
今日萬字章打卡成功,乖巧等誇.JPG
(不知道我的小紅花能不能換獎勵)
各位讀者老爺們晚安!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