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瑛心情怪異得很,他還沒有接觸過日記體,存銀用日記的形式,又假裝信那頭有個人在看,寫得很不隱蔽,就跟和人麵對麵的叨叨叨一樣。
有個信息差,落在陸瑛眼裡,就跟存銀保持習慣每天在跟他寫信似的。
這實在是太怪了。
他娘都沒天天跟他寫。
陸瑛又把最初那封信拿出來。
再看存銀的譴責,就覺出了幾分意思。
是覺得不公平?
但確實沒什麼能寫的,在營地裡,也很多事情不能寫。
直到看到六月二十九那天。
陸瑛垂眸算了算日子。
六月二十九,存銀應當還沒有收到小馬。
如果是同齡人,他該要笑話一下這個小脾氣。
小孩子,又是小哥兒,那就算了。
今天依然沒來得及把後麵的碎碎念看完,陸瑛睡前將壓在燭台下的紙拿過來,沿著後頭的誇誇寫了個日子。
十一月初八。
今日大雪,我爹邀我回府燒酒喝。
我沒去,罰我掃雪一天。
其他沒有。
信件在年前是送不到府城的,陸瑛沒急著送,試著用這種簡單的方式記錄下小日常,感覺還不錯。
營地裡有炊煙,輪換巡邏時,也能幾個兄弟聚一塊兒說笑玩鬨。
有人堆雪人漂亮,也有人冰雕做得好。
這些與戰事無關的瑣碎話能寫寫,連著寫兩三天,他發現在這裡,隻是過另外一種日子罷了。
不必羨慕彆處的人間煙火,他這裡也有。
後頭兩天空了時間,叫人去做了一套繡針。
摻了些旁的金屬進去,比鐵針鋒利,不易折不易生鏽。
特地把針尾的孔做大,穿線方便。
小孩子有事業心,給套趁手的工具,比較實用,也當鼓勵。
工匠聽說是拿去繡花用的,不是什麼傷人的暗器還失望。
“那怎麼也得再弄把好剪刀好直尺,配兩個護指頂針,要做做全套吧。”
陸瑛財大氣粗,順著就點頭了,“可以。”
工匠:“……”
算算日子,到年後送到的信件,就要二月份了。
能趕上小圓圓生辰,陸瑛寄信前,抽空回了一趟將軍府,去庫房裡挑了幾樣適合小姑娘的東西。
槐城民風彪悍,這裡的姑娘跟小哥兒都不好惹,有條件都能上馬,沒條件拿起棍棒也能把普通男人打得滿地爬。
陸瑛出來找過程蕙蘭,南下數次給他的感觸深,在圓圓身上,他就不跟彆的長輩似的。
當什麼大家閨秀,還是拳頭硬實在。
這幾樣他自認為適合小姑娘的禮,被他爹看得頻繁搖頭。
“我看你不如再送兩塊毛皮,不穿也能縫個娃娃,這東西不好。”
陸瑛就順手薅羊毛,“那你給再挑幾樣,大概二月送到,趕上圓圓生辰了。”
往裡加的果然就是毛皮。
很簡單粗暴,一家三口都有。
陸將軍跟雲程他們往來不多,距離上次見麵已經兩年過去了,幾乎要忘記存銀。
陸瑛檢查過後,要人又拿了兩塊過來,貼小紙條標注。
寄出前,沒什麼需要補充的。
他想了想,給加了一句話,“給娃娃做衣服有什麼意思,你有本事給我做。”
作者有話要說:
存銀:做好了![叉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