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能在張紅霞麵前丟臉了。
為了已經被按在地上摩擦的麵子,張紅英強行忍著嘔吐的欲望哭嚎,“嗚嗚嗚……張紅霞你沒良心,俺又不是故意的,俺也是聽彆人說才誤會了。想著你白發人送黑發人肯定傷心死了,才丟下地裡的活來安慰你,結果先是被你兒子羞辱,又被你打,你們一家子都欺負俺,都不是東西啊嗚嗚嗚……”
要是彆人如此哭訴,張紅霞多多少少會有一點愧疚。
可哭的人是張紅英,張紅霞隻想啐她一臉口水。
張紅英能好心安慰自己?就是太陽打西邊出來都不可能,來看笑話還差不多。
嚶嚶嚶的哭聲令人煩躁,張紅霞雙手抱胸,居高臨下道:“覺得俺欺負你就趕緊滾蛋。”
“張紅霞……俺可是你姐!”
“你要不是俺姐,在你當初害俺的時候你的小命就沒了,俺還能讓你活到現在?”
提到當初的事,張紅英心裡竄出了一團火。
她當初看村裡的二混子對張紅霞一往情深,就順手幫了二混子一把,結果這件破事卻被張紅霞記了十幾年,真是小肚雞腸。
而且,張紅霞應該感謝她才對,雖然當時張紅霞差點被二混子侮辱,可張紅霞也因禍得福被蘇豐收救了,嫁了一個好人家。
要是沒有那場事,就憑她家的家境,張紅霞根本不可能嫁給蘇豐收。
結果好處是張紅霞得了,她卻背了十幾年的罵名,張紅霞得了便宜還賣乖,還敢埋怨她,白眼狼一個。
心中憤恨不平,張紅英卻舔著臉說:“俺不走,俺走了一早上快餓死了,俺要吃東西。”
一直悶聲不吭的苟家寶聽到吃的就來了精神,“小姨,俺要吃肉,吃桃酥。”
大人的恩怨不關孩子的事,但張紅霞實在不喜歡苟家寶,就厭惡的說:“俺又不欠你的,想吃啥讓你娘買。還有張紅英,你到底走不走,不走彆怪俺又動手了。”
看著張紅霞捏著拳頭,張紅英感覺她挨打的地方又疼了。
想到她這個妹子說得出做得到,張紅英憤怒的爬起來,死鴨子嘴硬道:“哼!走就走,你以為俺稀罕來,要不是俺們公社有人想配個陰婚,俺才不會來你家。”
遭了,張紅英捂住了嘴,心想完蛋了,她居然說漏了嘴。
要是蘇淼淼真的死了,那她幫蘇淼淼找個伴屬於皆大歡喜,可現在蘇淼淼好好的……
陰婚,蘇家所有人恍然大悟,怪不得,怪不得張紅英會突然登門,還問蘇淼淼為啥沒事,原來她是打了這種齷齪主意。
現在可是嚴打時期,張紅英居然敢做這種事,簡直喪心病狂。
更重要的是,她居然把手伸到蘇淼淼身上,這完全是耗子抵貓鼻梁骨——作死啊!
彆說張紅霞,連蘇爺爺和蘇奶奶也勃然大怒。
五十多歲的蘇爺爺老當益壯,在張紅英還沒反應過來時一把將她抓了。
“老婆子,快拿繩子來,俺要把這個搞封建迷信的毒瘤送到革委會去。”
革委會,那可是據說沒犯事進去都會脫一層皮的地方,犯事的更彆說了,基本上都會遭受慘無人道的折磨。
那個地方簡直和地獄差不多,想到自己乾的事,張紅英嚇得魂飛魄散。
“不要,俺不去,二妹俺錯了,你快求你公公饒俺一次吧!”
張紅英哭的一把鼻子一把淚,看著可憐極了。
可想到她乾的事,誰都沒同情她。
就連張紅英的兒子苟家寶也跟沒看到似的,竟然還蹲在牆角玩螞蟻。
張紅霞半點都沒心軟,咬牙切齒說:“呸!俺沒有你這種惡心的姐姐,你有膽沾染這種事,就該有膽承擔後果。”
“俺沒膽,是俺混賬,可紅霞,俺是你親姐姐啊!俺要是出事你沒臉(丟臉),你女兒也沒臉啊!”
提到蘇淼淼,張紅霞確實遲疑了。
上次閨女被人害就在十裡八村出名了,這次要是再鬨大,對閨女的名聲不太好。
雖然不是蘇淼淼的錯,可這年頭身為女性就是慘,隻要女性遇上事,就是再無辜都會有人怪到女性頭上。
身為一個母親,張紅霞實在不想女兒以後一直被人指指點點。
隻是,難不成就這樣算了?那也太便宜張紅英了。
張紅霞猶豫了,蘇爺爺蘇奶奶也有點顧慮。
最後還蘇爺爺反應快,“不找革委會,那就去找隴山公社的大隊長。隊裡有這種毒瘤,他一定會處理的。”
這倒是個好辦法,這件事要是鬨到革委會去,隴山公社的大隊長也會吃掛落。
所以要是知道大隊裡有人搞封建迷信,大隊長一定不會放過這個人的。
張紅英也同意了,被大隊長折騰隻是累一點苦一點,可比沒命強多了。
事情就這麼定了,隨便啃了幾個生紅薯後,蘇爺爺蘇奶奶和張紅霞都請了假,一起押著張紅英去找他們大隊長。
這件事後果非常嚴重,張紅英後來很慘,和想配陰婚的那家被罰挑五年糞,隔三差五還要拉出去pi鬥,張紅英婆家和一起遭殃的那家人都恨死了她,短短幾年她挨了無數打,身上的傷就沒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