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玩意?”
“辦加工廠,隊長你沒吃錯藥吧?”
鄭多糧最為震驚,說出的話也格外不討人喜歡。
詹國慶臉都黑了,板著臉懟鄭多糧,“你才吃錯藥了。”
即使詹國慶發火,鄭多糧也不怕,“隊長,你彆怪俺多嘴,實在是這件事牽扯太大了,辦加工廠需要的油鹽糖醋從哪裡來?還有要賣給誰,這些都是問題,而且上頭領導也不會同意的。”
如今國家嚴厲打擊投機倒把,集體做買賣雖然沒政策說不允許,卻也沒幾個公社敢冒險。
最關鍵的是,現在搞食品的話,必須得弄細糧和油之類的東西,公社可沒這個門路,能搞食品的,一般隻有食品廠才行。
他們一個農村公社想開食品廠,這不是異想天開嘛!
知道鄭多糧擔心啥後,詹國慶笑了。
“老鄭,你以為俺沒考慮到這些嗎?你放心吧!俺今天拿出來的東西,不要麵粉也不要油,隻要紅薯和蘿卜這些就夠了。”
“哦!泡菜倒是需要一點點糖,但隻是一點點,咱們公社想想辦法還是能弄到的。”
古建安聽了後來了興趣,指著番薯糖餅問:“隊長,那這個餅和糖是咋來的?”
詹國慶把製作過程說了一遍,聽到紅薯能熬糖後,所有人都很驚喜。
婦女主任是最開心的,“我滴天,沒想到紅薯還能熬糖,蘇家的小丫頭腦子到底是咋長的?太聰明了吧!”
農村彆的不說,紅薯是最多的。
特彆是北方,地大物博,黑土地肥的流油,種出的糧食也賊多,所以每年到年底時,每家每戶分的紅薯少則上千斤,多的有兩三千斤。
由於紅薯太多,大家天天都在吃紅薯,不是紅薯粥,就是烤紅薯,煮紅薯。
就是肉頓頓吃都會膩,更何況是紅薯。
但老農民又找不到地方換其它糧食,再膩,還是隻能硬著頭皮吃。
所以要是早知道紅薯既能熬糖還能做餅,大家肯定能樂死。
特彆是糖,那可是花錢都買不到的好東西,要是早知道這麼簡單,青山公社每家每戶肯定都會做上幾瓶放著。
婦女主任想啥太明顯,詹國慶敲了敲桌子警告道:“俺可醜話說在前頭,不管餅和糖的做法有多簡單,你們都不能告訴外人,這事要是泄露出去,那就彆怪俺不客氣,把你們一擼到底。”
能在公社當上領導,那可是光宗耀祖的好事,用工作威脅,在坐的幾人精神緊繃,連連點頭保證絕對不會說。
有利益綁著,詹國慶相信這幾個人暫時會老實保密的。
至於長遠以後,再說吧!番薯糖餅實在太簡單了,就是沒人說,聰明人也會想明白是咋做的。
“隊長,那一斤紅薯能做多少餅和多少糖啊?”鄭多糧又問了一個關鍵的問題。
這一點詹國慶早就了解清楚了,毫不猶豫說:“和紅薯乾差不多,三十斤紅薯能做五斤左右的餅,能熬一斤糖。”
鄭多糧迅速在心裡換算價格,如今紅薯算是粗糧,糧店裡賣一毛錢一斤。
但糧店賣的可不是新鮮紅薯,而是紅薯乾,四斤紅薯能曬一斤紅薯乾,所以新鮮紅薯實際收購價格也就兩分左右,還沒土豆價格高。
三十斤紅薯價格是六毛,熬出了一斤糖,白糖的價格是七毛九,紅薯糖就算七毛,那已經回本還賺了一毛了。
糖餅的價格就算一毛一斤,算下來的就是五毛,全部加起來,三十斤紅薯做出來的東西能賣一塊二。
扣掉柴火和其它損耗,工錢等等,隨隨便便也能賺兩三毛,聽起來不算高,但要是長期賣,日積月累加起來也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有錢賺,不得不說,鄭多糧心動了。
其他人也差不多,詹國慶見大家蠢蠢欲動,再添了一把火。
“你們還猶豫啥?難道你們不想像耗子屯公社一樣風光嗎?”
“乾了,”古建安忽然拍了一下桌同意了,“不爭饅頭爭口氣,俺可不想永遠低耗子屯公社一頭。”
耗子屯公社因為賺了錢,很是看不起周圍幾個公社,特彆是青山公社,因為離耗子屯公社近,社員們在兩村邊界乾活時,沒少被耗子屯公社的人嘲笑。
古建安年輕氣盛,心裡早就憋著火了,如今隻要能出口氣,冒險一場又如何。
鄭多糧考慮再三後,也同意了,畢竟這和無本的買賣差不多,付出的代價太小,實在讓人太心動了。
大家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公社賺了錢,他們過年就有錢分,這種好事沒必要阻攔。
“隊長,咱們倉庫的紅薯可不多,”這話是會計說的。
對此詹國慶早想好了辦法,他笑著說:“這簡單,咱們弄出來後先在咱們供銷社賣,本公社的社員可以選擇花錢買,也可以用紅薯換,不過隻限青山公社。”
用紅薯可比用錢更讓大家接受,詹國慶覺得,他這個決策一出,原本大部分舍不得買的人,肯定會咬咬牙用紅薯換的。
畢竟紅薯是自己家裡的,用紅薯換東西,四舍五入就是不要錢,還能嘗個鮮,這是多好的事。
想想詹國慶又補了一句,“但糖可一定要花錢,糖太貴了,要是換了太多紅薯容易壞。”
“那泡菜呢?”婦女主任問道。
說了好一會兒話,詹國慶口乾舌燥,他先喝了一口茶才繼續說:“泡菜也是一樣,就……三斤蘿卜換一斤泡菜吧!”
白蘿卜是一分錢兩斤,意味著一斤泡菜要一分五厘錢,泡菜帶著汁水,價格還是不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