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話選的工作室地址坐落在南汀最繁華的金融街, 大廈寫字樓頂層,眺望遠處,半個城市的風景落進眼中。
往下俯瞰, 車流如織, 人如螞蟻, 能讓人生出無限野心。
室內裝修公司的工人在安裝燈具, 搬桌椅,裝空調之類的事物, 屋子裡亂糟糟的。
薑話穿過嘈雜的大廳,進了一間最敞亮的辦公室。
這間是薑話給吱吱選的辦公室, 三麵采光,陽光足, 地方也是最大的。
這間, 有一個工人正在安裝水晶吊燈, 薑話脫了西裝外套放到一邊, 拍了拍梯子, “師傅, 你下來,我來吧。”
安裝燈具的師傅就沒見過有人有這麼奇葩的要求的, 居然要他歇著,自己乾活?
雖然奇葩,但是他樂得的有人幫他乾活。
薑話爬上梯子, 親手把水晶燈一支支組裝起來, 文件櫃, 辦公桌,茶桌,沙發, 電腦,連椅子,他手親自搬運,最後,又親自用把這屋衛生搞乾淨。
做完這一切,他坐到辦公桌前的椅子上,手指撫過鍵盤,桌子邊緣,他幾乎可以想象出來,吱吱坐在這裡敲擊鍵盤認真工作的樣子,心煩的時候一抬頭,水晶燈的燈光照在她凝脂白玉的臉上。
這個時候,電話響起來,他拿出來一看,這才發現,都已經下午了,接了電話,匆匆往KTV趕。
他把午飯忘的一乾二淨,卻絲毫不知。
基礎的服務行業都離不開服務生,而農村孩子裡,做這個是最多的,薑話村子裡,做的最多的,就是各行各業的服務生。
薑話小時候就是孩子王,村子裡的小孩都是他的小跟班,長大了之後,得過奧運冠軍,為國爭過光,更得這些玩伴的崇拜。
這行的流動性很大,隻要他想,南汀所有的飯點,酒店,KTV ,酒吧,他直接,間接,都能找到認識的人。
所以,隻要出現在娛樂場所,他就能找到。
江雪如今的經紀人叫趙凡,昨日在一家高檔KTV裡定了一間包廂,這個電話,就是這家KTV認識的服務生打的,告訴他,趙凡已經來了。
薑話一走進去,剛好是幾個認識的服務生,他們挨個喊:
“薑哥。”
“薑哥。”
“薑哥。”
他無論上穿戴,還是氣質都像上位者,搞的不認識薑話的服務生以為,來了個大人物,於是,他所過之處,“薑哥”聲,此起彼伏。
包廂裡,趙凡拿著話筒,扭著嗓子學女生唱“癢”,有服務生在他耳邊說:“您好,外麵有人找您,在20066包廂,邀您過去敘舊。”
趙凡也沒有懷疑,他做這行,接觸的大多都是公眾人物,明星都要保持形象,一個個在鏡頭前不是暖男就是乖乖女。
但是個人就有欲望,掙了名利錢勢,本來就是用來享受富貴的。若真是什麼都不玩,那要這富貴有什麼用?
沒幾個真的忍的住。
所以,大家都裝,儘量讓少一點的人看到自己真實的一麵,怕被人傳出去形象繃了。
他想著可能是誰想討好他,這種事常有,他放下話筒,和一起的朋友打了招呼來到包廂。
推開門,先是看到一個男子背著門口而立,看著腰窄肩寬,身體勁鬆一樣立著,看著就很有型,和彎腰駝背完全是另一種氣質。
趙凡腦子裡搜索了一下,居然沒想出來,於是出聲,“你是?”
薑話聞言轉身,手裡端著一杯透明白色香檳,朝趙凡舉杯,“趙總,你好。”
他回身的一瞬間,美少年清俊的笑容如夏花綻放在眼前,饒是趙凡在圈裡見慣了小鮮肉,還是被驚豔了一把。
江雪和吱吱的事情鬨的大,吱吱連著霸占了三天的熱搜,趙凡不可能不關注,他有些不確定的問,“你是洛小姐身邊的那個保安?”
薑話的自卑,隻對吱吱一個人。
他笑著對看向趙凡,“是,趙總,我們小姐想見你。”
趙凡可不想摻和到吱吱和江雪之間,“不了,我還有事,下次吧。”
他轉身朝門口走,手觸上門柄的一瞬間,“嘭”一聲,一隻手臂崩成筆直的線條,一端按在門上。
趙凡比薑話矮一個頭,抬頭,微微仰視薑話,此刻,薑話頰邊的笑容褪去,下顎繃成冷硬的線條,一雙顏色極深的黑眸淡漠的睥睨過來,銳利如刀,趙凡心驚的咯噔跳起來。
他後退一步,說話都結巴起來,“你,你要乾什麼?”
“我告訴你啊,這可是法製社會。”
薑話輕輕笑起來,隻是這個笑,又和之前的不同,是一種在氣勢上的全方位碾壓,帶著上位者的漫不經心,逗弄著他甕中鱉,“放心,不會揍你,相反,我親自給你開門。”
說著,他手臂一拉,門敞開。
薑話表情愈發漫不經心,越是這樣,說出來的話才惹人腦補,“但是我不敢保證,你出了這個門,和江雪的上一個經紀人相比,究竟是誰的下場更慘烈一些了。”
薑話抬起手裡的香檳放進趙凡手裡,自己彎腰從桌子上拿一杯,趙凡已經傻了,薑話握著他的手舉起來,和自己手裡的香檳碰杯,“趙總介時若是轉行了,我去給你新公司送開業花籃啊。”
人會恐懼比自己勢力更強的人,王瓊花吃了大虧,當然會不遺餘力宣傳吱吱的惡毒,在她的描述裡,自己隻是占了一個吱吱的車位,她就報複自己,鼓動席澤,發泄心裡的怨氣。
但是也真是因為這樣,在趙凡的心裡,洛吱就有了這樣的本領,強大到隨時可以碾死他。
那他還敢得罪?
再說,主持正義那是警察的事,還是保住自己的富貴比較重要。
於是立刻換上了非常狗腿的笑容,親自把門關上,“您誤會了,我剛剛說的有事,是說親自在這等洛小姐。”
“等洛小姐就是我最重要的事。”
薑話唇邊笑容更玩味,“趙總很識趣,識趣的人,往往前程更好,”他手中香檳碰上趙凡的杯子,“我們合作愉快啊。”
趙凡也笑,就是他這笑,裡麵帶了一絲恐懼,討好,“合作愉快。”
趙凡心裡恐懼,一口隻剩下一小半,薑話盯著他剩了一半的香檳,“趙總不喝完啊?是看不好和我家小姐的合作嗎?”
“沒,沒的,”趙凡像是一隻動物園被鎖鏈鎖住的猴子,“我這就喝。”
話音落下,仰頭將香檳一飲而儘。
主和次調換了位置,趙凡為了自己的前途也很能屈能伸,放下初始的高傲,十分拉的下臉,主動再給薑話倒香檳,問了薑話的姓名,一口一個薑哥。
不一會,吱吱也到了。
趙凡警惕的直白開口問,“洛小姐,你找我到底想做什麼?”
犯罪違法的事情肯定不能乾,要是真讓他乾這些,他還真寧願卷鋪蓋走人。
吱吱撩起耳邊碎發到耳後,端著香檳在手中輕晃,“趙總,彆緊張,隻是讓你站個隊,做點通風報信,上上眼藥,挑撥挑撥幾句是非的小事罷了。”
趙凡覺得吱吱有所保留,“真的就是這麼簡單?”
吱吱輕笑,“那不然還能讓你做什麼?殺了江雪?你不怕坐牢,我還舍不得我這大好生活呢。”
“她還真不配我折上自己。”
趙凡不說話,定定看著吱吱。
“趙總,相信我,選我你絕對不虧,”吱吱慢悠悠給他杯子裡倒香檳,“江雪這個性子,說好聽點是單純,說難聽點,其實就是個傻逼。”
“讓我想想,她的口頭禪是什麼,”吱吱指尖彎曲,輕輕扣著眉尾,“有幾個臭錢了不起?”
吱吱很是不屑,“她呀,好糊弄的很,彆人說什麼就是什麼。”
“你心裡是不是在想,她再不濟,可是席澤喜歡?”
趙凡心裡的確是這麼想的,麵上卻世不顯,“沒,沒有。”
吱吱勾唇,“你也不用否認,其實得席澤喜歡有什麼用?席家又不認她,隻認我,娛樂圈裡,想進豪門,孩子生了三四個都進不去的大有人在,你說對嗎?”
吱吱眼波流轉到趙凡身上,極深的黑色眼珠,瞳孔中央一點流光點睛,璀璨耀眼,微微流轉間,妖豔魅惑,吸著人心。
趙凡跟著點頭,“是的,我就見過好幾個。”
吱吱有點滿意,極薄的眼皮微微垂下一點,輕輕翻看五指,這個角度,睫毛最卷翹濃密,扇子一樣撲閃,眸光半遮,長長的蜜色卷發垂在頰邊,半掩住兩頰輪廓,顯的愈發嬌小。
像半掩在山腰的一朵六月雪,柔弱無骨,一場清風即吹散。
有一種欲說還休的彆樣風情。
她漫不經心問,“你覺得我美,還是江雪美?”
聲音輕柔如晚風浮在人耳畔,趙凡跟著點頭,“你美。”
這是他的真實感覺。
娛樂圈的美女是最多的,他見過無數美人,都沒有眼前這位來的漂亮。
她不光是外表漂亮,關鍵是那股氣質,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天生就能聚焦人的眼球,勾著人的心。
男人想把她尊為公主捧上世界,又想□□在懷中征服。
這樣想,他覺得那個席澤真是個傻逼!
江雪有一丁點可比之處嗎?
這才是人間尤物。
吱吱:“那你覺得,最後是我做你老板娘?還是那個江雪?”
趙凡:“我站你。”
“很好,待我成了你的正元的老板娘,我許你瑞聯5%公司股份。”吱吱兩片薄唇如彎月勾起,“現在是你投誠的時候了。”
“她不是視金錢為糞土嗎?哼,她這事業是我給的,現在,我要收回我給的東西。”
“讓她做回那個一無所有的窮光蛋。”
“她那部仙俠劇太為她招人氣,我要讓那麼作品永久下架,你常混娛樂圈,應該知道,主演裡麵誰的人品最差,黑料最多,你說個名字就好,事不用你去辦,”她豎起一根手指,“一個名字一百萬。”
趙凡幾乎都不用想,“飾演男二號的陸長遠黑料最多,實際上他早些年為了傍到好資源,早就娶了一個比他年紀大的女演員,平時喜歡潛規則女演員,泡吧釣妹子,最常去的就是那家會員製的夜店,今晚那邊好像就有局。”
吱吱滿意的點點頭,“第二件事,江雪那個傻逼恐怕還在和席澤甩臉子,席澤估計現在已經不打算去《限時心動》了,你去吹吹耳邊風,讓她把席澤叫上。”
趙凡無有不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