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生的,我還不知道你到底是喜歡男人還是女人。”
李燁之淡淡,“媽,看開點,我弟也還單著呢。”
“咱家大號已經作廢,你不如把抱孫子的指望放在小號上更實際。”
說完,李燁之掛了電話,再走進包廂,李墨之一臉驚恐的對著電話,遞給李燁之,“哥,救命,太後的電話,你就說我去廁所了。”
李燁之接過來,放到耳邊,“媽,我弟說他去廁所了。”
李墨之,“……”有種!
*
南汀的冬天多雪,雪白的絨毛從廣袤的夜空簌簌落下,將整個世界裝點成白色。
雨刮器在擋風玻璃上擦出輕輕枝呀聲。
從餐廳出來,李燁之趕著去會所見一個外國過來的客戶,一隻耳朵上帶了藍牙耳機,用流利的英文和對方交流。
他看見前方是紅燈,踩了刹車停住,旁邊車道上傳來一聲刺耳的鳴笛聲,他看過去,隻見對麵的玻璃緩緩降下來。
薄薄的暗影裡,女孩長長的蜜色長發披在在纖薄的後背,看著前方,露出側頰,精致柔和的線條融在灰暗的光線裡,寧靜祥和。
孤影成畫。
李燁之怔楞一瞬。
對方頭轉過來,身子朝副駕駛側了側,朝他看過來,指尖做了一個朝下降車窗的手勢。
路邊淡黃的路燈翻過車窗折進一點光,映在她蔥嫩的指尖,瑩白勝雪。
李燁之機械的按下車窗。
他看見,女孩小巧卻飽滿的唇彎出一個好看的弧度,“先生,你油箱蓋子沒關。”
西北風卷著雪片刮進來,落在眼睛上,李燁之腦子裡都是女孩的一顰一笑,像一個電影的慢鏡頭被拉長。
怔楞看著車子遠去。
後麵傳來一陣猛烈連續的喇叭聲,在後座刷手機的李墨之的催促聲,“哥,綠燈了,走啊。”
李燁之的視線茫然的從車隊的車縫間落在女孩的車身上回神,莫名,悵然若失。
搖了搖頭,努力讓自己清醒,鬆了刹車,轉動方向盤,順著車道往右柺。
他打了右轉,靠路邊停車關油箱門,“嘭”一聲,車頭追上前麵的車尾。
前麵奧迪車主下了車,看了眼相撞的地方,心裡罵了一句傻逼!
四十碼的車速也能撞上,不是傻逼是什麼?
掃一眼對方車型號--幻影!
上千萬一輛。
他活生生把傻逼兩個字咽下去,忽然慶幸,這他特麼,幸虧是他撞我啊!
此時,李燁之也打開車門下車。
大肚腩奧迪車主臉上堆起笑,遞上名片,“先生,這是我名片,敢問貴姓?”
李燁之接過來掃了一眼,“貴姓李,”也掏出一張名片給奧迪車主,“這是我秘書名片,你把車子損失報給他,他會處理。”
這樣大的老板,奧迪車主哪裡想錯過機會,笑的殷勤,“李總客氣了,這都怪我剛剛沒掌握好距離,才害李總撞上,我該給您賠禮道歉,”他指著前麵一家咖啡廳,“李總,天冷,我們把車停這,去咖啡廳裡等交警吧,我請您喝咖啡賠罪。”
李燁之淡淡,“不了,我還有事。”
李燁之回眸看了一眼相反方向車流,冷冽的寒風吹著大雪漫天飄灑,寒風從衣領,袖口鼓進襯衫,如鋼刀刮過皮膚,像是吹進了心裡。
心頭湧起一陣巨大的失落。
走到車尾,看著打開來的油箱門,抬手合上。
李墨之從車裡探出頭,“哥,你去吧,我在這邊等。”
*
“用我此心,祭你大婚,來世再不遇你!”
漆黑的房間裡,李燁之躺在床上,眉頭皺起,額上沁出細密的汗,他整個人像是深陷在泥潭裡。
夢裡,殷紅的血噴薄而出,染紅了嫁衣。
“為什麼?”
“為什麼?”
心臟一抽一抽的疼,像是有利刃在裡麵攪動。
“不要!”
李燁之眼皮猛的睜開來,心臟劇烈喘息。
好一會,確定是自己做噩夢了,心臟再次湧起一陣巨大的失落,像是丟失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完全沒有任何睡意,他乾脆打開燈,到樓下冰箱拿了一罐啤酒,撕掉拉環,仰頭一口灌下,性感的喉結上下滾動。
“哥,”李墨之看到坐在沙發喝酒的李燁之,眼裡都是詫異,“你,你在喝酒?”
李燁之淡淡掃他一眼,垂下眼眸,又拉開一罐啤酒,往下灌。
“哥,你怎麼了?”李墨之眉頭皺起來。
李燁之從小就是個超級自律的人,煙酒美色從不沾,一心沉浸在事業裡。
他還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李燁之。
“沒什麼,”李燁之朝他伸手,“有煙嗎?給一支。”
李墨之眼睛瞪的像銅鈴大,坐到李燁之麵前的茶幾上,“哥,你到底怎麼了?”
李燁之瑉了瑉唇瓣,“我也不知道怎麼了,說不好。”
他乾脆自己動手,從李墨之口袋裡掏出來,又找出打火機。
按下機匣,橘色的火焰升騰,在他臉上映出一點影子。
頭一次抽煙,李燁之感覺肺裡都是嗆人的煙霧,猛的咳嗽起來。
李墨之抬手從他嘴裡掐過來,“這東西不適合你。”
李燁之又奪回去,猛的吸了一口,帶著溫度的煙草熱氣嫋嫋在肺裡回旋,他才覺得,心臟像是活過來,那種空落落的感覺淡去一點,舒服了一些。
李墨之心裡一咯噔,“你到底怎麼了?有事可彆瞞我。”
李燁之給他問煩了,他自己都說不清楚,“我想靜靜,回去睡你的覺,彆疑神疑鬼的。”
李墨之瑉了瑉唇瓣,慢吞吞穿過客廳,走到二樓樓梯口回身。
李燁之已經站到了落地窗邊,玻璃窗模糊映出他臉部輪廓,半明半暗,指尖夾著白色的煙草。
一截猩紅的光點燒到手指,他手驚的跳起來,人才回神。
李墨之看著,心臟湧起尖銳的心疼。
他哥,到底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