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2)

“先生。”

管家聽到了門邊的聲音,然後走了過來。

先生脫下裁剪得體的西裝外套掛上,邊走進來邊褪去手上黑色的手套,節骨分明的手上有薄薄的繭,摸起來有些粗糲。

柏應洲捏捏眉心,聲音低沉:“這是什麼?”

“我寫的!”管家拍拍胸脯,“這些話是不是說得很好?”

男人很高,站在落地衣架前比正兒八經的模特看起來還要賞心悅目。他把袖口解開鬆了鬆手腕

柏應洲沒有應他,隻是揉了揉疲憊的眼睛。

管家又道:“今天俞少爺回來了,這些就是他說的,他還幫著我把字裱上去了。”

柏應洲腳步一頓,“他怎麼回來了。”

灰色的薄毛衣並沒有給他添上暖意,反而是顯得更加冷淡。

管家也沒搞清楚,雖然他覺得俞少爺是回來白嫖住所的,但是他沒有證據。

他隻能咳了一聲,“這個我也沒弄清楚,隻是感覺,俞少爺他……變了很多。”

柏應洲淡淡地應了一聲,“是嗎。”

變了。

人會輕易地變嗎。

柏應洲垂下眼瞼,嘴角掛著晦澀的弧度。

如果能改變,那就不能稱而為重蹈覆轍的人了。

這個想法在他打開房門後戛然而止。

青年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白皙的小肚子都露出來了,蜷著手腳把自己團成了一個大白雪球,均勻地呼吸著,還咂了咂嘴,但是任何人看到這幅場景都無心旖旎。

因為耳機正纏在他的脖子上,裡裡外外繞了好幾圈。他閉著眼睛眉毛微蹙,看起來很痛苦的樣子。

——估計是戴著耳機睡覺忘了取。

柏應洲:“……”

俞沅露出痛苦掙紮的表情,皺著眉頭說起夢話,“彆吃我,我身上全是肥肉,膩死了,不好吃的。”

“……”

柏應洲站在旁邊麵無表情地看了他一會,才給他解開耳機。

這小孩的眉目終於舒展開來,開始翻了個身打起呼來。

是什麼樣的人能睡覺差點被耳機勒死?

怎麼睡覺才能被耳機線繞了裡外幾圈?

柏應洲有理由懷疑,他要是沒來看他,這人今天就會命喪黃泉。

隻覺得脖子上傳來一股涼意,先前的束縛沒有了,轉眼變成冰塊一樣的凍意。

俞沅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

熨燙得體的黑色西裝、襯衫、鋥亮的皮鞋。

神色淡淡的,眼神冷冽,讓俞沅平白無故打了個寒顫。

俞沅視線下移,這才注意到自己的脖子被這人掐著,

而柏應洲正在用一種離奇平淡的神色望著他。

“……啊。”俞沅抬起頭,用一種迷惑的眼神看他。

睡意一下子就被完完全全地打散了。

臥槽,他知道了!

這就是主角攻。

孤僻偏執內耗起點流。

一覺醒來,主角攻竟在我身邊!

男人眼尾泛起一絲危險,扯了扯嘴角,“忘了你說過什麼?”

聲音低沉,刺激耳膜——如果不是在威脅的時候,俞沅肯定很欣賞。

俞沅瘋狂眨眼回想,他說過啥了?可惜腦子裡一團漿糊,一點有用的記憶都沒有。

柏應洲鬆開手,語氣淡淡的,“需要我幫你回想?”

焯!

危急時刻人的能力是無限的,比如俞沅就猛地想起了原著的劇情。

原主,清純不做作的聖母小白花。

儘管已經明裡暗裡被攻保護了不下百回,還要堅持聲明自己不稀罕。

在離開之前,他留下了這麼一番傳世經典的話:

“收起你的臭錢,你以為錢就能買來一切嗎?不,錢買不來尊嚴,更買不了愛。你以為強迫、禁錮就能讓我屈服嗎?就能得到像你這種人,活該孤獨終老,一輩子不能得償所願!”

“不管你在彆人眼裡是什麼身份,什麼背景,混得有多厲害,我都不在乎。請你認真記住我接下來說的話:我,不是,你的玩具!”然後小白花哥摔門而出。

俞沅在沒當社畜之前也產生過這種想法,但是在經過幾年九九六福報後他已經變成了扭軲轆炫彩小芋圓。

錢能買來一切嗎?

不能,但至少能買百分之九十九。

小白花哥,你還是被毒打少了。

後麵緊跟著他的那不就是花樣虐心虐腎劇情?

俞沅倒吸一口涼氣,語氣不由帶上了一點訕笑,“哥,手掐疼了嗎,給你揉揉。”

柏應洲驀地笑了,雖然笑容溫和,但就是讓人覺得很危險,“忘了你說過的話了?繼續說。”

俞沅:屑!

大佬不愧是大佬,就算隻是坐在旁邊看著他,也給人一種很沉的壓力。

俞沅眨了眨眼睛,剩下的那點困意都呼嚕呼嚕飛走了,乖乖地垂著腦袋看他。

柏應洲看了眼腕表,“重複一遍,我時間有限。”

“……”

原主害我嗚嗚!

俞沅隻能張口道:“你聽好,不管你在彆人眼裡是什麼身份,什麼背景,混得有多厲害,我都不在乎。請你認真記住我接下來說的話……夏天天熱注意不要中暑了。”

用最軟的語氣說出最牛逼的話。

柏應洲:……

他笑了笑,“你先前是這樣說的?”

俞沅試圖掩耳盜鈴,點點頭,“還有,出門記得帶遮陽傘,把皮膚曬壞就不好了。”

柏應洲鬆了鬆袖口,漫不經心地道:“既然你記性差,那我就幫你回憶回憶。”

俞沅輕輕地“嘶”了一聲,大佬看起來一拳可以拿捏三個他,不會是要打人吧。

柏應洲撩了撩眼皮,“你說你不是我的玩具。”

“我確實不是。”俞沅感覺自己說完這句話後柏應洲用一種涼涼的眼神看他,於是馬上表忠心,“我雖然不是玩那啥具,但我是老板您最忠心耿耿的小韭菜!”

屑!

辣雞原主逼他穿書了也要當資|本|家的韭菜。

柏應洲終於提起了點興趣,“哦?”

俞沅在他漆黑瞳孔的注視下,緩緩舉起手發誓,“柏老板,我可以當您的韭菜,請你隨便割我吧,我一定對您披肝瀝膽、一片丹心!”

柏應洲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突然起身離開。

等他再次回來的時候手裡拿著一份合同。

俞沅:?

俞沅一臉懵逼地接過合同翻開。

“甲方需要乙方出現的時候,乙方必須出現。”

“甲方可以隨意查看乙方的電子設備,包括但不限於手機、筆記本電腦。”

“甲方有權利隨意割韭菜。”

……

說是韭菜還真就把他當韭菜了啊!

狗資、本、家!

“你現在的覺悟,要是早點有這樣的想法也不至於被毒打。”柏應洲勾起嘴角似笑非笑,但是目光是冷的,眼底帶著幾分審視。

俞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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