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俞沅已經開始有了防備了,知道他準備要下手了?
既然這樣的話,為什麼要乖乖跟著他來?
俞沅無視他的眼神,繼續窩在沙發上吃果盤,一口一個小水果,每一次都露出了享受的眼神,像是一隻饜足的肥橘。
安宇:“……”雖然很不敢置信,但是他好像是來白.嫖空調和水果的。
時間不斷過去,安宇就越來越焦躁。這次他一定要得手,不成功便成仁,如果能得到那些股份,他就能大發一筆了,到時候就是他的美妙人生的起點。
安宇咬著指甲,表情陰翳。
俞沅懶洋洋地遞給他一個橘子,道:“你臉色好像很不好,吃橘子嗎?”
安宇:“……”
他隻能強顏歡笑,“謝謝,不用。”
*
這邊兩人還在對峙,那邊的柏宅。
俞沅拿著錢出門的事引起了柏應洲的注意。
他終於還是出門了,還是露出了狐狸尾巴。
柏應洲扣上鋼筆的筆帽,揉了揉眉心道:“他拿著錢去做什麼了?”
管家欲言又止,看了他幾眼卻沒有答話。
柏應洲已經多少猜到了,這麼有骨氣的人同意跟他簽這種不平等協議拿錢,八成會送到那幾個所謂的朋友手裡。
柏應洲掛掉電話,自下而上勾起的眼瞼微垂,嘴角勾起嘲弄的弧度。
他忽然覺得很沒有意思。
一切都很沒意思。
無非是拿去儘數“救濟”了他那些朋友,聖母下凡都沒有這麼好心。
他不用過去就知道了事情的結局。
俞沅被安宇綁架了,成了威脅他的籌碼。
——儘管他反反複複跟他強調過那個安宇不是什麼好人,讓他注意注意再注意,讓他不要出門,但是都沒用。
就是這麼荒謬。
這是在現實世界裡,卻還是會發生這麼滑稽的事。
一個活生生的人,竟然能輕而易舉地被綁架,他懷疑是不是這人是不是被降智了。
柏應洲扶著桌子的手青筋暴起,扯了扯嘴角。
隨即勾起冷笑的弧度,眼神卻嗜血地凶狠,像是無聲息散發著危險氣息的獵豹,沉默地跟什麼對抗著。
他的眼型不笑起來的時候會顯得很嚴肅。
管家不由得歎了口氣,雖然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知道必然跟俞少爺相關。
結合最近的事,不難想象應該是跟俞少爺那些朋友有關。
明明都已經說過了那些人都不是好人,為什麼俞少爺不相信呢?
“備好車,準備走吧。”
管家撫了撫黑色手套,“好的先生,去哪裡?”
柏應洲扯了扯嘴角,眼底卻一片漆黑。
去迎接降智劇情。
管家歎了口氣,為他備好車。
……
賓利停下,迎賓的經理非常熱情地迎上來,恭恭敬敬把人請了進去。
柏應洲垂下眼瞼,遮住眼底的幽暗情緒,邁步而入。
通常這個時候,俞沅已經被安宇完全掌控住了,要挾他讓出公司的部分股份,
很幼稚很可笑,比三流影視劇還要可笑,確是真正發生在現實的事情。
他試圖去破壞這個軌跡——從每一環。包括阻止他和安宇來往、限製他出門、打斷安宇拐他上車。
但是每一個蝴蝶扇動著翅膀最後卻導向同一個結局。
柏應洲扣好寶藍色的袖扣,黑色碎發下的眸子顯得有些陰翳,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看起來頗為刻薄。
管家不由地屏住呼吸,心裡也被愁雲籠罩。
天空是霧藍色的,猶如被籠罩上了一層看不見的巨大的布,而他們被這層布籠罩之下的陰影籠罩著。
柏應洲的身影出現在大廳,眼神冷冽,像是摻了冰。
俞沅正在好好地吹空調吃瓜,看到他來了,眼睛不由得一亮,勉為其難地放下手裡的水果看向他。
——然而,預料中的場景並沒有發生。
口口聲聲喊他老板的那顆小韭菜就像一隻八爪魚一樣懶洋洋地扒在沙發上,任由安宇怎麼掰扯都拉不開,身下的沙發皮座宛若養他存活的水。
安宇則焦躁地勸他走,還不停地試圖攛掇他,但是俞沅完全不為所動,像是夏日躲在搖椅上偷懶睡覺的橘貓。
讓他下來走一步仿佛都是煎熬。
俞沅吹著空調吃西瓜,安宇那些挑撥離間的話就像是和尚念經一樣左耳進右耳出。
就像是一隻挑食的貓貓一樣巡視著餐台,悠悠地臥在沙發上,嬌貴地等著主人來喂他一口才肯施舍著張開嘴。
這一切的運轉不再像是三流,周而複始。
那些預想中可悲的結局都沒有來,他看到的隻是一個懶豬躺在沙發上慢悠悠地吃著水果。
被綁架被勒索,可笑的背叛。
所有都沒有發生。
俞沅好好地躺在沙發上,任安宇怎麼勸說拉扯也沒動,懶洋洋的,動作慢吞吞的,像是一隻發了懶的橘貓,渾身上下都透露著“想逃避,不想動”的信息。
很顯然,要不是因為這裡有空調和沙發,他應該會馬上抽身離開。如果不是有西瓜,他應該很不願意聽那個安宇在他耳邊嗶嗶賴賴。
柏應洲牽起嘴角。
新的劇情開始了。
直到這個人的到來。
不,應該說是這顆小韭菜的到來,這是他自稱的。
柏應洲笑著搖了搖頭,眼底卻閃著興味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