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有一大半都被籠罩在黑暗之中,窗邊的綠植則向著陽光生長蜿蜒地蔓出枝葉,垂落在窗沿上。
而陰影處,站著一個中年男人,他看起來慈眉善目的,如果忽略他眉間的怒意的話。
想到自己的計劃全都泡湯了,王總一揮手把桌麵的東西都儘數甩到了地上。
他沒想到把賀一程找過來了,竟然也會失敗。不是說是頂尖的黑客嗎,怎麼就輕而易舉地被破解了呢?
明明差一點就要成功了,是誰來破壞了他的計劃。
王總嘴都要被氣歪了,臉頰的肉都擠成了一團。
很快有助手敲門,畢恭畢敬地把資料呈給他。
王總看著這遝資料,輕輕念出聲,“俞沅。”
這名字聽起來倒是很耳熟啊。
俞沅,俞。
王總皺起眉來,雙手摩梭著下巴,神情若有所思。
他劃開屏幕,找到聯係人。
“喂,王總。”
那邊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正是俞父。
王總計上心來,眉毛逐漸舒展開,“那個俞沅是你收養的兒子吧?”
“是、是的,不知道您想做什麼呢?”對麵小心翼翼地問道。
王總冷哼一聲,“當然是有事要你做……”
……
俞沅躺在沙發上無所事事,突然想起來老板總會寫信,但是從沒見過他去寄信。
信封堆積在抽屜裡,每一封上麵都隻有一個署名,但是他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一開始覺得可能是英語,但以他退化的英語能力去鑒定,看了十分鐘也沒看懂。
淺米色的信封袋印著一個紅漆印,是玫瑰花的圖案,多餘的修飾就沒有了。
俞沅感歎這一大抽屜的信:“都是沒寄出去的信啊。”
管家正在旁邊忙,聞言抬起頭欲言又止,“可能是當成日記了吧。”
俞沅哇嗚了一聲。
真有你的,正經人誰寫日記啊。
但他也沒再話說,尊重彆人的習慣就是了。
俞沅已經發現了,自己有新的致富之路。
以現在這樣的電腦水平,他怕不是掌握了降維打擊的精密技術。
眾所周知,知識是能夠變現的。
住在柏家不長久,他已經有了一筆啟動資金,再想辦法用it技術掙錢,豈不是能發大財?不說他自己運用,就拿這一手技術去賣,都能有一筆非常可觀的費用。
想到以後的美好生活,俞沅忍不住笑出了聲。
獨居,不上班,打遊戲,財務自由。
拜托,世界上還有比這更美妙的事情嗎!
管家抽空看了他一眼,隻見小孩臉上掛著止也止不住的笑容,像是偷到了稅一樣的詭異微笑。
管家:?
俞沅靠在窗邊感歎,很快感覺到背部涼涼的,他轉過頭,看到雨滴順著玻璃下落,連結上其他的雨點,滑出一道水跡,又很快砸落下去。
下雨了。
這雨來得很大,也很急。
整個城市一下子籠罩在黑幕之中,雨滴打落下來彙成了看不見的雨幕,衝刷著大地。敲擊著窗戶的力道逐漸大了起來,劈裡啪啦的,震耳欲聾。
俞沅衝著窗戶往外看,勉強在樓下的燈光交織處看到一個身影。庭院外的鵝卵石路上的燈光被雨幕衝刷得影影綽綽,把影子的輪廓映得朦朦朧朧的。
有、有遊蕩的鬼!
俞沅開始頭腦風暴,瘋狂思考自己最近有沒有做過什麼犯忌諱的事。比如撿到係了紅繩的紅包之類的。
“是先生。”管家皺起眉,把手靠在窗邊感歎。
聽到他這樣說,俞沅終於敢睜開眼睛,他再定睛一看,原來是老板。
“真的耶。”
男人站在雨中,頭發濕透了垂下來,雨點落在他身上隨即彈起來,被燈光照映得像是跳動的碎金。雨勢越來越大,他卻閉著眼,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
俞沅:?
這是什麼新的禱告儀式嗎?準備要召喚薩滿了是吧。
但是秉持著好員工守則,俞沅還是邁著腿下樓了。雖然是虛假關心、隨口敷衍,但是還是要說兩句表示心意滴。
等他下到一樓,柏應洲已經回來了。他的神色淡然,看不出剛剛做了什麼怪事的樣子。
柏應洲看了他一眼,反倒問他怎麼了。
俞沅客觀評價:“你再帶上龜甲和搖鈴都能去跳大神了。”
柏應洲似乎輕笑了一下,似有若無地應了一聲以後拿衣服去洗澡。
俞沅搖頭感歎,他是真的很難懂一些老男人的想法。
經過這麼一遭,就算是鐵人也得生病。
果然,柏應洲洗完澡出來以後神情就開始不對了。
毛巾隨意地罩在他的頭上,他的睫毛垂著,眼角耷拉著,眉間一抹倦意,嘴唇沒什麼血色。
柏應洲洗澡出來以後就躺在沙發上,雙手擺在腹.部的位置。眼睛緊緊閉著,像是睡過去了。
但是睡的不是很安穩的樣子,仔細看能看到他的睫毛還在輕顫。
他第一次露出這種脆弱的樣子。
管家把他拉在一旁,目露擔憂:“先生怕不是生病了。”
俞沅踮起腳尖往去,遲疑道:“好像是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