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夢裡都不忘記這個名字。
柏應洲眸色深沉,坐在床尾捏著貓貓的肉下巴,“李華是誰?”
俞沅下巴被鉗製著,卻還沒醒,隻是憂鬱地皺眉,“不寫了……”
擺爛吧。
刻在DNA裡的擺爛基因。
柏應洲放緩聲音,輕聲問道:“李華是你的中學同學?”
俞沅在夢裡,聽見有人問他誰是李華,他絲毫不思考就能及時回答:“……不,是釘子戶。”
這語氣倒不像是對愛慕者的語氣,倒還有些嫌棄的樣子。
柏應洲若有所思,手上的動作不停,一下一下地捏著他的後頸,把俞沅弄得又鹹魚翻了個身。
“小騙子,你是誰的韭菜?”
“……”
俞沅沒有回答他,一聽到“韭菜”這個詞,他的腦海裡就布滿了灰色,好像回到了被大廠996支配的時光。
可惡!
無良資.本.家天天想割他韭菜,要不是他帶薪摸魚遲早得自閉!
男人勾起唇,但是笑意不達眼底,“那誰是柏應洲?”
不管幾次,他都覺得俞沅能在說夢話的同時回答彆人的問題這個能力很有趣。
撒謊精也隻有在這時候才可能透露出一點真話。
俞沅再次蹙起眉,似乎在思考誰是柏應洲,這次他思考地直扯嘴角,屬於是整張臉配合著腦子一起使勁。
他想呀想呀,也沒想起來誰是柏應洲。
直到眼前的場景變化,從標準化的課桌椅逐漸變成了一片金黃色的鬱金香田,那是陽光下的花田,花瓣上折射的光就像是細碎的、跳動著的金子。花蕊在光線下顯得格外羸弱嬌嫩。
鬱金香還在散發著悠悠的香氣,吸引旅人邁步走向花田。
鬱金香。
這一刻。
他,恍然大悟。
“……老男人……禿頂……嘿嘿。”
先生脫下裁剪得體的西裝外套掛上,邊走進來邊褪去手上黑色的手套,節骨分明的手上有薄薄的繭,摸起來有些粗糲。
柏應洲捏捏眉心,聲音低沉:“這是什麼?”
“我寫的!”管家拍拍胸脯,“這些話是不是說得很好?”
男人很高,站在落地衣架前比正兒八經的模特看起來還要賞心悅目。他把袖口解開鬆了鬆手腕
柏應洲沒有應他,隻是揉了揉疲憊的眼睛。
管家又道:“今天俞少爺回來了,這些就是他說的,他還幫著我把字裱上去了。”
柏應洲腳步一頓,“他怎麼回來了。”
灰色的薄毛衣並沒有給他添上暖意,反而是顯得更加冷淡。
管家也沒搞清楚,雖然他覺得俞少爺是回來白嫖住所的,但是他沒有證據。
他隻能咳了一聲,“這個我也沒弄清楚,隻是感覺,俞少爺他……變了很多。”
柏應洲淡淡地應了一聲,“是嗎。”
變了。
人會輕易地變嗎。
柏應洲垂下眼瞼,嘴角掛著晦澀的弧度。
如果能改變,那就不能稱而為重蹈覆轍的人了。
這個想法在他打開房門後戛然而止。
青年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翻了個身後白皙的小肚子都露出來了,開始蜷著手腳把自己團成了一個大白雪球,均勻地呼吸著,還咂了咂嘴,但是任何人看到這幅場景都無心旖旎。
因為耳機正纏在他的脖子上,裡裡外外繞了好幾圈。他閉著眼睛眉毛微蹙,看起來很痛苦的樣子。
——估計是戴著耳機睡覺忘了取。
柏應洲:“……”
俞沅露出痛苦掙紮的表情,皺著眉頭說起夢話,“彆吃我,我身上全是肥肉,膩死了,不好吃的。”
“……”
柏應洲站在旁邊麵無表情地看了他一會,才給他解開耳機。
這小孩的眉目終於舒展開來,開始翻了個身打起呼來。
是什麼樣的人能睡覺差點被耳機勒死?
怎麼睡覺才能被耳機線繞了裡外幾圈?
柏應洲有理由懷疑,他要是沒來看他,這人今天就會命喪黃泉。
隻覺得脖子上傳來一股涼意,先前的束縛沒有了,轉眼變成冰塊一樣的凍意。
俞沅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
熨燙得體的黑色西裝、襯衫、鋥亮的皮鞋。
神色淡淡的,眼神冷冽,讓俞沅平白無故打了個寒顫。
俞沅視線下移,這才注意到自己的脖子被這人掐著,
而柏應洲正在用一種離奇平淡的神色望著他。
“……啊。”俞沅抬起頭,用一種迷惑的眼神看他。
睡意一下子就被完完全全地打散了。
臥槽,他知道了!
這就是主角攻。
孤僻偏執內耗起點流。
一覺醒來,主角攻竟在我身邊!
男人眼尾泛起一絲危險,扯了扯嘴角,“忘了你說過什麼?”
聲音低沉,刺激耳膜——如果不是在威脅的時候,俞沅肯定很欣賞。
俞沅瘋狂眨眼回想,他說過啥了?可惜腦子裡一團漿糊,一點有用的記憶都沒有。
柏應洲鬆開手,語氣淡淡的,“需要我幫你回想?”
焯!
危急時刻人的能力是無限的,比如俞沅就猛地想起了原著的劇情。
原主,清純不做作的聖母小白花。
儘管已經明裡暗裡被攻保護了不下百回,還要堅持聲明自己不稀罕。
在離開之前,他留下了這麼一番傳世經典的話:
“收起你的臭錢,你以為錢就能買來一切嗎?不,錢買不來尊嚴,更買不了愛。你以為強迫、禁錮就能讓我屈服嗎?就能得到像你這種人,活該孤獨終老,一輩子不能得償所願!”
“不管你在彆人眼裡是什麼身份,什麼背景,混得有多厲害,我都不在乎。請你認真記住我接下來說的話:我,不是,你的玩具!”然後小白花哥摔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