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夫人換了身禮服,淺紫色的色調很襯她,把身材線條烘托得流暢優美。她取下蕾絲的禮帽理了理頭發,美目一轉。
“你不會打算在這裡找事吧,可彆毀了嘉辰的歡送宴。”
柏楷一改敦厚老實的模樣,閉了閉眼道:“事情鬨大了對誰都沒好處。”
他和柏家利益相關,傻子才會在明麵上搞事情。
更何況他這弟弟也沒這麼好撬動。
“那你打算怎麼做?”柏夫人抱起手臂,兩個鐲子碰在一起,發出了一聲清脆的聲響。
想到柏應洲那似笑非笑的臉,她忍不住抖了抖。
柏楷睜開眼睛,疲憊地按了按眉心,眉間凹出淡淡的陰影。
他在柏應洲手底下吃過這麼多大大小小的虧,早就知道不能輕舉妄動了。
他便把玩核桃便淡淡道:“你知不知道那個女人私奔的野男人有個早亡的前妻,還有個女兒。”
柏夫人動作一頓,神色不掩震驚,“……是嗎。”
柏楷也知道正麵碰上柏應洲是沒有勝算的,既然這樣,還不如拐著彎來,“那個女兒還健在,也不小了,但是無所事事沒法融入社會,據說經常往返精神科。把她找來,想必就有戲能看了。”
柏夫人邊泡花茶邊道:“精神科,她是心理醫生?”
男人嗤笑一聲,眉毛張揚地挑起,“她是心理醫生的患者,再治不好估計就遣送精神病院了。”
半晌他又壓低聲音道:“他們一家人都是神經有病的,不然柏芸是怎麼死的?你就等著看吧。”
柏夫人遲疑地點點頭。
……
進程推到中段,還有不少人在熱情攀談,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微笑,雖然不知道有幾分真心,但是做場麵是足夠了。
——熱鬨是彆人的。
俞沅就像是來吃酒席的遠方親戚,屬於是人又不熟,飯又不香,但是礙於禮節不能找樂子,所以他隻能自己開始看搞笑電影。
作為一個宅,他自娛自樂的本事還是在線的。
不算自娛自樂,他還邀請了跟他一樣無所事事的烤鰻魚廚師跟他一起品鑒。
“柏總,希望下次有機會和您合作。”
中年男人向柏應洲點了點頭。
柏應洲頷首,心裡卻已經煩躁不已。
他的疲憊在看到縮在休息區角落蜷成一團的人以後一掃而空。
奇怪的是,他一眼就能在人群中看到俞沅,就算是在熙熙攘攘之中,就算他躲在了寂靜的角落。
不管是多煩悶,看到俞沅的那一刻,他的心情都會變得晴朗。
他還沒來得及微笑,眼神馬上就暗了下來。
因為俞沅不是一個人在看電影。
他和一個穿著廚師服的男人一起。
柏應洲放下酒,拒絕了圍過來的人走過去,走近後挺到了俞沅點評的聲音:“主角不如我偶像。”
他警覺起來,腳步頓住。
烤鰻魚的廚師問他是誰,俞沅則邊看屏幕邊隨口吹道:
“我偶像幽默風趣,說話就能逗笑一大片。出名的軍藝校草,臉非常能打。年紀輕輕的時候就小有成就,春晚常客加上票房收割機,行走的影視保證。最重要的是為人樂觀豁達,情商高又風趣,屬於是純純的芳心縱火犯了。”
廚師以為是哪個演員就沒再問了,突然聽到一道聲音橫空插進來。
柏應洲眯起了眼睛,身上帶上了自己都沒發現的攻擊性,“是誰?”
這回不像編的了,連每個節點都這麼具體,看來是真真實實有這個人的。
男人語氣淡然,仔細聽來有點酸,“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有一個偶像。”
確實是有一個。
俞沅嚴肅道:“沈騰。”
騰叔還能再戰五百年。
柏應洲略一斂眉,重複了一聲。
俞沅一本正經地點點頭,一回生二回熟,他已經能做到臉不紅心不跳了。
柏應洲沒空處理“沈騰”,而是先看了一眼廚師,“這位是?”
烤鰻魚的師傅本來還看得開心,但是被這樣一問頓時慌了起來,也不知道為什麼,這人對他好像有莫名的敵意。
“……”
師傅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眼柏應洲。黑色的西服熨燙得體,每一顆紐扣都一絲不苟地扣著,一眼就知道沒有六七位數拿不下。戴著副金絲邊眼睛,目光已經儘量儒雅了,但是還是很容易看到裡麵的威脅。
師傅也不敢多呆,畢竟這人看起來非富即貴、一副不把人當人的精英樣。他跟俞沅小小聲地說了一句他走了,然後沒敢多看柏應洲就溜回廚房去了。
俞沅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跑了幾米遠了,就像是在躲什麼洪水猛獸一樣。
俞沅抬頭一看,發現柏應洲回來了,無語道:“你把我朋友嚇跑了。”
柏應洲卻挑起眉,無辜道:“可我什麼都沒說。”
你最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