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貝勒府開府時間不算短,後院裡的人卻不算多,正經算起來這兩年除了宮裡德妃娘娘送了個年紀還小的耿氏過來,就沒進過新人了。
這冷不丁的帶回來一個,還做派模樣都跟府裡的不一樣,福晉再是穩重那也是女人,是女人心裡就有過不去的時候,現在十有八九就是心裡不樂意了。
“不老實,沒說實話。”四爺聽得出蘇培盛話裡的意思,也沒打算真怪罪他,再貼心的奴才也是奴才,蘇培盛能守得住自己的分寸是好事。真要是跟這兒口無遮攔才是失了本分。“行了,趕緊的走吧,不還得早去早回嘛。”
瑾玉不知道自己一句早去早回還能讓人四爺這麼下功夫琢磨,送走了四爺的她有些遲疑,一臉糾結的扭頭問身邊的福嬤嬤,“嬤嬤,你聽他那意思是等會兒還回來?”
“可不還得回來。”福嬤嬤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看著瑾玉,“福晉,您就不該讓爺走,出了這個門後院那些人誰不想主子爺往她們那兒去,萬一半路有個……”
“有個什麼,有個劫道的啊,又不是唐僧肉劫就劫了吧。”劫了正好,省得再回來大眼瞪小眼的尷尬。後半句話瑾玉隻在肚子裡打了個轉兒沒說出來,“反正我今兒不方便,也伺候不了他。”
淺草聽著這話愣了一下,腦子還沒轉過彎來嘴就已經把心裡話給禿嚕出來了,“福晉,您好日子沒到啊,奴才月月都給您記著的,早著呢。”
“誰說隻有那幾天才不方便,就不興我心裡頭不方便啊。”明明在原主的記憶中,四爺就是每月定時定點過來吃飯,吃完飯把府裡該彙報的事彙報完,就能原樣再把這主子爺送走,怎麼到自己這裡就不一樣了。
“福晉,您得把心放寬些,奴才知道您心裡頭不高興這兩天的事,可人都進來了也沒彆的法子了是不是。”
福嬤嬤一聽這話立馬就想岔了,還以為瑾玉是為了四爺帶小李氏回來的事不高興,“況且爺今兒還把原委跟您一五一十的說了,這說明了什麼,說明咱們主子爺心裡頭還是頂頂看重您的。”
方才四爺在說小李氏的事,福嬤嬤整個臉上的笑意就沒停過。她心裡想得很簡單,隻要四爺還願意和福晉說這些事,就代表主子爺心裡還有瑾玉。隻要還有這個人就一切都不晚,就怕哪天貝勒爺什麼都不跟福晉說,那做這個福晉跟自己這個做嬤嬤的還有什麼區彆?
瑾玉聽著福嬤嬤的話,想反駁又實在不知從何下嘴,此時語言的力量是蒼白而無力的,她知道不管她說什麼身邊的人也聽不進去,那就乾脆不再多說什麼,直接起身說累了趕緊洗漱準備睡覺吧。
知道四爺還得回來,一屋子的丫鬟手上的動作比平時起碼慢了兩倍還不止,平時負責梳頭的白竹光是替瑾玉把簪環頭飾解開就用了好一會兒,更彆提之後又裝模作樣的給人梳頭通頭,舒服得神經緊繃了大半天的瑾玉差點就這麼坐著都睡著了。
但再怎麼慢也有個頭,等到瑾玉把睡袍都換好了還沒見人回來的時候,一屋子人就都有些坐不住了。尤其槐花本就心直口快,出去門口看了好幾回沒見四爺回來便忍不住的抱怨,“福晉,您說爺不會不回來了吧。”
瑾玉看著一屋子姑娘嬤嬤們都眼巴巴的盼著的模樣,心裡挺不是滋味,今天自己主動把人四貝勒爺叫回來,滿院子的人都高興得過節了一般。再加上剛剛自己能說出早去早回的話,本就是四大爺自己瞪眼求來的,現在又不見人回來,真把人逗著玩呢。
“槐花,你去後院一趟看看到底怎麼回事,隻要你主子爺還沒上李氏的床,就給我叫回來。”
“誒,奴才這就去。”槐花一聽這話整個人都是蹦著高出去的,那架勢恐怕四爺就是睡下了都能被這丫頭給拉起來。
“福晉,真去啊。”福嬤嬤一直都是個嘴上厲害但真要做些什麼又少了幾分淩厲的人,“要是爺真留下了,待會兒鬨起來怕是不好看。”
“那貝勒爺剛還點頭說早去早回,轉眼就說話不算數不也不好看,嬤嬤您就彆總說這些不鹹不淡的話來哄我,到底好是不好我又不傻。”
瑾玉看著眼前的老嬤嬤心裡有些無奈,當初嫁給四阿哥的時候,家裡專門讓福嬤嬤跟著一起進宮,就是看中了她穩重踏實的性子,能勸得住自己,不說多掐尖冒頭但好歹不會招災惹禍。
偏這世上從來都是會哭的孩子才有奶吃,福嬤嬤這樣的性子留在烏拉那拉家那樣的宅院裡自是如魚得水,進了宮就多少有些不夠瞧的。
這些年除了勸瑾玉放寬心、千萬彆和後院那些擺不上台麵的人計較,就是悶著頭自己哄著自己說四爺還是最看重福晉,也不知道這些話到底是哄了她還是哄了瑾玉,還是把整個正院都給哄了。
現在瑾玉換了個芯聽不得這些,以後自己到底跟四爺是個什麼關係那是以後的事,今兒個既然他主動從自己這裡要了句話過去,那就說什麼都得給自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