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聽說了嗎明年又要南巡,還說過完年就走。”
瑾玉上輩子大部分時候都在南邊生活,就算有幾年在北方讀書,那也是靠暖氣過冬,除去乾了點沒彆的毛病。
如今說是成了四貝勒府的福晉,乍一聽好像金尊玉貴挺能唬人,但其實該冷還得冷,哪怕府裡已經把地龍燒起來,瑾玉也還是覺著凍得慌,早早的就懶得出門在家貓冬了。
好在七月中元節出的那事還近在眼前,外邊人雖不知道真相,但就算隻是府裡進了賊裝神弄鬼嚇瘋了府裡的侍妾,也足夠讓他們當做茶餘飯後的談資說上好一陣子。自己這個好麵子講規矩的四福晉,為此羞於見人也是正常。
但其實瑾玉隻是單純的被顧氏這事刺激到了,之前那些一路順風順水攻略下四爺的春風得意,好像都成了虛假的繁榮,一時之間瑾玉覺得意興闌珊,實在有些提不起精神來。
但她不出門不代表彆人也窩在府裡不出門,這不趁著還沒到冬至最忙的時候,納喇氏找了個得閒的日子就約著他塔喇氏一起上門來了。
“聽說了啊,前兩天進宮請安娘娘跟我說了這事,好像這次連娘娘都要伴駕出巡。”
不過這事也不是一點好處都沒有,把顧氏處置之後四爺就獨自一人去了一趟永和宮,他們母子二人到底說了什麼瑾玉至今不清楚,但打那之後德妃對自己的態度卻是好了不少。
不但少了許多挑理挑刺的時候,甚至還主動問起年紀尚小的耿氏在府裡聽話不聽話,要是不聽話就送進宮去,留在永和宮裡□□兩年再送回來。
那意思就差沒直說顧氏是她看走了眼,耿氏這裡絕對不能再出事了。最後還是瑾玉連連保證耿氏在府裡一切都好,才讓德妃歇了這個心。
耿氏眼下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顧氏的事她半點不知情,自己跟她說什麼她就信什麼,在她那兒顧氏去哪兒壓根不打緊,還不如她給大格格編的頭繩重要。就這麼養在府裡挺好的,真要是把她再往宮裡送還不知道得把小姑娘嚇成什麼樣子。
他塔喇氏一說到伴駕這件事,向來都是高高興興最愛玩的納喇氏難得垮了臉子,“也不知道這回要出去多久,上次出門就不消停,去個五台山還能往回帶人,這次下江南還不知道是什麼光景呢。”
上次太子因著永定河的差事沒他的份就出手膈應弟弟們,除了四爺帶回來個小李氏,胤祺和胤佑那邊也沒落下。
胤祺是個老實性子,就連在對待後院女人這件事上也很平淡,與他塔喇氏成親這幾年說不上多恩愛,對後院的女人也從未有過專寵的跡象。那性子一點也不像風風火火喜惡皆十分鮮明的宜妃,反而真像了從小把胤祺養到大的老太後。
這樣的性子說不上好與不好,他塔喇氏雖私底下也暗自跟瑾玉他們埋怨跟胤祺過日子無趣得緊,但其實也隻是嘴上說說,說到底她覺得這樣不錯,至少不操心他哪天就被誰迷了心神,鬨出寵妾滅妻的那一套來。
所以胤祺帶回來的女人進了五貝勒府就猶如一顆小石子投進池塘一般,半點波瀾都沒掀起來,至今還是無名無分的待在後院,要不是今天納喇氏提起來,她怕是都要不記得這一茬了。
但胤佑不一樣,人七爺從小受到的束縛就比彆的兄弟少,但同時又被自身的缺陷所牽累,矛盾感一直在胤佑身上體現得淋漓儘致,讓他的性子比起旁的兄弟來格外左性也格外濃烈。
這回太子給弟弟們送的女人本是想膈應弟弟,沒想到去了胤佑府上那女子還真就對了胤佑的胃口,帶回府之後不但給了格格的份例,一個月裡去她那頭的次數還不少。
尤其現在天冷了,胤佑腿上的毛病犯起來出府去衙門的時候少之又少,天天待在家裡可不就見天的往後院去,要不是納喇氏也是個暴脾氣娘家又得力,這會兒怕是都壓不住春心蕩漾的七爺了。
“你愁這事乾嘛,怕老七在外頭不老實你就也跟著出去唄,到時候老七到哪兒你就跟到哪兒,準保翻不了天。正好又讓他離了後院那些人,一舉兩得。”
瑾玉聽著納喇氏的抱怨很快就抓住了她糾結的關鍵點,她一邊剝了個冰糖橙放到納喇氏跟前,一邊繼續攛掇她,“與其回家糾結這次又得給老七挑誰跟出去伺候,不如自己跟著出去,到時候放心不放心的好歹人在眼皮子底下,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四嫂,您說得到輕巧,我要是跟著出去了府裡這一攤子事怎麼辦,上上下下這麼多人還有孩子,萬一出個什麼問題到時候還是我的不是。”
康熙這些年南巡西巡沒斷過,期間還得時不常的往塞外去走一走,每次他老人家一出門就得把一連串的兒子也帶上。
這些皇阿哥們出門不像尋常老百姓,奴才和以馬車為單位的行李都是必備的,除開這些還得替他們安排所謂貼身伺候的人,以往這個能伺候又能暖被窩的人基本都是從後院挑選。
皇子府裡都是僧多粥少,有時候幾個月都輪不上一次開葷的是常有的事,像顧氏那樣常年無寵的也不少見。要是真能獨自跟著主子出門好幾個月,一路上不管總能發生點什麼。
最好的結果是直接懷個孩子回來,就算沒有孩子有好幾個月的朝夕相對,也總能有些情分。所以為了能跟著主子爺出門,每次後院的女人都能鬥成烏眼雞。
不過那是以前,如今換了瑾玉自然不可能把出門玩的機會讓給彆人,要知道自己自從夏天來了這地界都有小半年了,每次出門基本就是往宮裡去,要不然就是接了帖子點對點的往彆人府上做客,眼巴前除了大宅門裡的高牆彆的啥也沒有。
唯一一次出去玩還是中秋節前抽了一天空出來帶著弘暉去街麵上逛了逛,可孩子正是最調皮的時候,能出門玩興奮得跟個猴兒差不多,瑾玉隻能一眼不錯的跟在他後頭,那一天下來瑾玉除了累其他的什麼感受都沒有。
“你都出門了,你都跟出去伺候老七了,府裡要出什麼事跟你有什麼關係啊。再說你府裡又不是沒有側福晉,既然都上了玉牒給她交代點差事不為過吧。
總不能那麼大一個貝勒府天天就遛著我們這幾個福晉折騰,真把人當老媽子使喚呢,之前不你還跟我說不能老把精力放在府裡,這話今兒我原樣還給你,該怎麼辦你自己掂量著來。”
“四嫂,你說了這麼多我看不是勸七弟妹,是您自己想跟著一起去南邊吧。又怕到時候隻你一個福晉跟出去沒意思,就想拉著我們一起,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