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管,你這話我可不愛聽啊,且不說主子怎麼想的我們做奴才的不好插嘴,就是真要說,那您是宮裡出來的,為什麼您還能不知道,還要來問我?”
廚房裡沒彆人,兩人守著藥罐子總得找些話說。蘇培盛想來想去還是把揣在肚子裡嘀咕了好久的話給問出來,主要是他覺得這次四爺生病,起碼有一半是福晉的態度給氣的,現在福晉又不提那一茬了也不知道心裡到底怎麼想的。
“姑娘有氣彆對著我撒啊,咱們都是奴才都是聽主子的話。再說我覺著這事主子爺沒錯,是福晉想多了。你說這好不容易主子的心從後院回了正院,哪有再往外推的道理。”
以前四爺在後院睡得多,蘇培盛就得在後院費功夫,捧了這位也不能踩著那位,捎帶手的正院也不能不搭理,要說端水那還得是人蘇公公會端水。
現在四爺專心在正院過日子,他也跟著輕鬆不少,再說福晉是名正言順的正頭娘子,主子爺就是天天都睡在正院那也沒誰敢說半個不字啊。
“現在是好,那以後呢?”回程的路上德妃兩次跟瑾玉提起孩子的事淺草都在,淺草現在比瑾玉還操心府裡孩子太少的事,“我覺得福晉想得沒錯,主子爺現在再好也難保以後是什麼情況,張格格人不錯,真生了孩子也不怕她造反。”
這話說出來蘇培盛沒法接,畢竟他又不能替主子拍胸脯打包票以後就一定不會變,“得,淺草姑娘想得深,這事啊還真不好說。藥好了,咱把要送過去吧。”
章太醫開的藥藥性重,四爺喝完就想睡覺,沒多會兒就睡熟了,連有人送消息上門來都沒能把人叫醒。給四爺的信瑾玉收下了沒看,大概的事情還是問明白了。
太子在德州給皇上下藥事發之後,就一直關在毓慶宮裡沒再出來。知曉這事的人都清楚,皇上還沒想好該怎麼處置太子,或者說該找個什麼樣的名頭來處置太子,才能保住愛新覺羅家的臉麵。
原以為這段時間就算各個皇子小動作不斷也不至於太過分,就好比四爺把胤禟弄進大理寺,胤祀盤算著拉攏胤禵一樣,都沒閒著但都是私底下暗暗操作,明麵上都還能過得去。
卻沒想到直郡王那般沉不住氣,當初跟四爺合夥出主意的時候還挺好挺冷靜一人,回來之後簡直殺紅了眼,太子黨的人不知道被他想方設法弄下去多少。索額圖如今身體又不好,對上殺氣騰騰的直郡王也隻能先避其鋒芒。
但這事也就是皇上之前不願意管,現在覺得直郡王鬨得太過想管了,三錘兩斧的就把蹦躂的厲害直郡王錘了個半死,順道居然又把一直關在毓慶宮的太子給放了出來。雖還是沒明說,但意思大家夥都知道。
瑾玉也沒想到幾個皇阿哥好不容易做了一場大戲把太子那點汙糟事給掀開來,現在康熙又要輕拿輕放。就算現在外頭很多人都在猜皇上把太子放出來是為了製衡直郡王,那瑾玉也覺得這老爺子可真夠沒勁的。
不過康熙和他的好太子到底想要怎麼相愛相殺這事瑾玉管不著也管不了,自己家裡還有個棒槌要管呢。這事瑾玉想了又想還是決定先不告訴還病著的四爺,得想個法子把人弄遠點兒,遠離了這潭渾水再把這事跟他說。到時候就算生氣,也不至於再摻和到這裡頭去。
“爺,董鄂氏昨天又給我捎了封信回來,說是城外莊子上舒服比城裡涼快多了,最近京城太熱你這病又得養著,要不咱們也出去住段時間?”
四爺最近有點諱疾忌醫的架勢瑾玉就非要在他跟前把這事給點破,這習慣她不能慣著他,要是這一次被他糊弄過去,以後非得變本加厲不可。
“什麼病啊病的,哪兒就病了,這不都沒事了嗎。”晚上除了兩人還有弘暉和沐琅也一起吃飯,以前沐琅大部分時候都隻李氏的小院子裡。
如今跟弘暉一起在前頭讀書,現在隻要沐休頭天晚上也會跟著一起來正院吃個飯,小姑娘模樣像李氏性子卻不像,年紀不大主意不小,連她阿瑪她都不怎麼怕,四爺這會兒睜著眼說瞎話弘暉都低著頭吃自己的飯,偏她還敢偷偷衝四爺努嘴,那意思就是嫌她阿瑪沒說實話。
“怎麼沒事了,孩子們都在我就不說是誰昨晚……是吧~”瑾玉語焉不詳提點了四爺兩句,看著四爺臉都紅了才接著往下說,“再說這天氣就是熱嘛,府裡除了你還有這麼多人呢,今天早上李氏抱著弘昀過來請安,小孩兒脖子上全是痱子。”
“不是我不想去,戶部那麼多事我走了誰看著,到時候還得我城裡城外來回折騰,要不你帶著孩子們出去避暑,我留下。”
四爺工作狂這個屬性早早的就已經顯現出來,這麼多皇子散在各部,隻有他去戶部的點卯最多,簡直比當值的尚書侍郎還勤快。
“你哄我啊,知道你病了前幾天戶部侍郎娶媳婦都沒敢往府裡送帖子,隻派了個人來探病的時候順道跟我說了一句,就怕有什麼事擾著咱們四貝勒府,耽誤您養病。還戶部的事,現在就是戶部那庫房塌了,遭人偷了也輪不著你操心。”
想當皇帝這是好事,有出息有理想有抱負有格局,但非要當個累死的皇帝這就沒必要了吧。瑾玉為了自己以後能活得好一點兒富貴長久一點,說什麼都得想法子把這性子給掰一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