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園子回城是匆匆定下來的,回來之後更是沒閒下來過,連一貫無事發生的後院也跟著熱鬨了好幾回,不管是弘昀生日辦酒還是換季做新衣裳,雖說都隻是湊個熱鬨但總歸是有了些人氣兒,有了點過日子的樣子。
還沒高興過幾天,正院賞下來的首飾布料和銀子就讓張佳氏慌了神,她和小李氏對坐房中看著桌子上一盤子銀子和腰牌,想象中的高興一點都沒有,“妹妹,你說這是什麼意思。”
小李氏自從進了四貝勒府,不管是巴結福晉還是跟張佳氏交好,唯一的目的就是想把日子過得更好更舒坦。現在看著擺在麵前的‘好日子’,她又有點瑟縮。
“這怎麼話說的,誰送過來的,這是要乾嘛啊。”
小李氏做夢都想把張佳氏推上側福晉的位子,到時候自己不說雞犬升天至少也能在府裡過得更滋潤些,但自從福晉懷孕的消息傳出來之後,兩人都已經打定主意這一兩年說什麼都得夾著尾巴做人,千萬不能得罪福晉前功儘棄。
“福嬤嬤送過來的,說是快中秋了府裡事多,有了腰牌到時候我乾什麼都方便些。布料銀子都是賞我的,還讓我今兒有空就去福晉那裡坐一坐。”
“不是,那你還在這兒乾嘛啊,快去啊。”小李氏是福嬤嬤走了之後才叫過來的,她也是沒想到人家都說了這話張佳氏還能穩穩當當坐在這兒等自己過來。
“這不是拿不定主意,想叫你過來商量商量再說。”張佳氏平時是個有主意的人,但架不住這次恩典來得太突然,讓她有些慌了手腳。
“商量什麼,福晉能這麼把東西送來,說不定就是想看看你當下的反應,你跟我這麼一商量,到時候甭管在福晉跟前說得多好聽,福晉頂多就信你六成。”
當初小李氏還是李媚娘的時候,就老這麼被老鴇□□。給個甜頭或是給個巴掌,就看你登時的反應是什麼,猶豫多一小會兒都不行。人說了說的是實話用不著想,想過了再說的話都不真。
“那?那我現在就先過去?”小李氏話的不無道理,張佳氏聽得壓根坐不住,隻想趕緊去正院表忠心。
“去吧,趕緊的去,有什麼說什麼在後院再沒比我們老實的,實在不知道怎麼說的就不說,千萬彆說謊。”
張佳氏點點頭帶著丫鬟走了,小李氏倚在窗戶邊看著人出了小院才把目光收回來,看著桌上的銀子極為無奈的搖了搖頭。她覺得這世上沒有人比自己更能體會寄人籬下是什麼滋味,不光是怕罵怕打怕人算計,就連主子給的好也怕。
“張格格您怎麼這會兒過來了,蕭嬤嬤剛回來沒多會兒呢。”進了正院迎出來的是槐花,方才張佳氏沒跟著蕭嬤嬤一道過來,都以為她得先把事兒想通透了再來回話。
“福晉給了這麼大的恩典,當奴才的哪能總讓福晉等著,想來想去還是覺著得早早的過來謝恩才行。”張佳氏說得誠懇,槐花也就沒再多說什麼,撩起布簾把張佳氏讓進門,上過茶和點心就又帶著小丫鬟們都出來了。
“怎麼來得這麼快,還以為你得跟媚娘商量商量下午才能來。”瑾玉見張佳氏進來沒打算跟她繞彎子,她這樣的人就得有事說事,彎彎繞純屬給自己找不痛快。
“什麼都瞞不過福晉去,奴才也是這麼想的,還是小李妹妹跟奴才說福晉是個寬厚人,給了恩典必是奴才有什麼做得好的地方奴才自己都不知道,如今府裡忙不好讓福晉久等,隻管放心過來才是。”
“嘿,沒想到媚娘嘴裡我還這麼好呢,那你們這次可想岔了。我讓福嬤嬤送那些東西過去不是恩典,這些東西說白了是提前送你那兒去,你要是能乾往後什麼都有,要是不能乾就當我押錯寶,以後再想有這些就難了。”
瑾玉纏著四爺答應了抬張佳氏做側福晉,可這側福晉也沒那麼好當。之前瑾玉是想讓張佳氏生一個以後給弘暉當個助力,現在孩子用不著她生那就得出力,要不然什麼都不乾就當側福晉,甭說自己就是李氏那邊也不答應。
“福晉您太抬舉奴才了,替您乾活是奴才的本分,能不能乾好奴才不知道,但隻要您說我就能乾,絕無二話。”
張佳氏又不是個聖人,瑾玉把話說到這份上她還有什麼不懂的,這不就是要抬舉自己嘛。自從自己得了福晉青眼管了後院的賬之後,娘家隔三差五就要捎信進來說家裡又如何如何,爹又在戶部得了什麼差事。
這樣的事以前從未有過,就為了這個張佳氏也打死都不想再過回以前那種無人問津,死在後院都沒人知道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