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音音又休息了半天,身體逐漸恢複健康。
導演前來詢問她能否繼續拍攝的時候,易星池反應很大地拒絕了:“你們是不是人啊,她剛從暴風雪裡回來欸!”
“沒關係。”池音音不太想麻煩大家,更不想讓所有人都等她,“我可以拍。”
就在這時,跟在後麵一直默默無聲的秦禎忽然開口說話了。
他手抄著褲兜,散漫又不羈地說:“可以再休息一會。”
易星池:“…”
明明大家都說同樣的台詞,怎麼這人那麼有pose?
他嘗試像秦禎那樣懶洋洋地靠牆站,但是易星池從小接受坐直站好的端莊大小姐禮儀,模仿得不倫不類的,最後還是放棄了。
他改用自己的方式訓斥導演:“小心我告你!”
導演?
前有猛虎,後有惡狼,腹背受敵。
哪怕當事人願意拍,他也不敢拍了,連忙說:“再休息一下,再休息一下…”
池音音:“…那我回冰屋裡?”
至少在冰屋裡躺著,可以給節目組貢獻一些鏡頭,免得她良心過意不去。
導演露出驚喜麵色,還沒等他說好,身後的秦禎又講話:“不好。”
“那鬼地方…”秦禎一個大喘氣,而後悠悠懶道:“…風水不好。”
“…”人政商之子都這樣說了,導演還能說什麼呢,隻能說:“是是是,風水不好彆去了,安心在工作人員的房子裡休息吧。”
“可是…”
池音音還是有些猶豫。
如果她不住進去,裴熠豈不是要一個人住冰屋,那得多寂寞、多無聊啊?
池音音忽然發現,自從兩人接吻後,她開始不自覺地偏向裴熠了——隻是一個人住冰屋,這能有什麼好心疼的啊?!
這樣想著的池音音,手卻不自覺地放在唇瓣上,摩梭著腫痛的地方。
抬眸的瞬間,她和秦禎懶到毫無情緒的眼神對上了。
…?
池音音手還放在嘴唇上,有些反應不及。
她能明顯感覺到秦禎的視線移動,先是大範圍地從頭到腳地掃視,然後跟著她的動作,停在她紅腫的下嘴唇上,長久地凝視。
明明秦禎應該不知道,也應該看不出來異樣。
可池音音還是莫名有些緊張,下意識舔了一下唇瓣,為豔紅平添一層濕漉水光。
好一會,秦禎才挪開目光。
他的眼皮重重地耷拉下來,覆蓋大半個眼球,遠遠望去好像在閉目冥想。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上一個組CP對象是秦禎的原因,池音音居然有種“背叛丈夫”的錯覺,莫名奇妙鬆一口氣,又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麼。
就這樣,在幾位嘉賓的強烈要求下,池音音硬著頭皮在暖房裡躺了一天。
第二天早上才開始錄節目。
第二天早上,直播間開啟。
無數彈幕湧入,擔心暴風雪過後各位嘉賓的安全。
【嗷嗷嗷嗷全員都在!而且看起來氣色都挺好的】
【姐妹們,重點觀察池音音、裴熠,我看官博說她們在荒廢獵人小屋裡過夜的…】
【啊孤男寡女,這也太簧,不是,太冷清了吧…】
【所以節目組為什麼卡掉我們的直播間!!導演,你欠我們的要用什麼來還??】
…
八位嘉賓站在一起,有種劫後餘生的慶幸。
好在節目組也不是沒有考慮到暴風雪的情況,選擇的求生拍攝地是以前的白狼狩獵區,現在白狼成國家保護動物,那些專供獵人留宿的小屋,則被遺留、荒廢下來,成為躲避風雪的臨時安全屋。
確定嘉賓們都安然無恙後,粉絲們鬆一口氣,注意力逐漸轉移。
開始關注嘉賓們因為災難而產生的情感變化。
指不勝屈的視線,停留在裴熠、池音音身上。
這一看,不得了。
【這個裴哥怎麼古古怪怪的?噢,我懂了,他的嘴角在太陽係買好房子了。】
【救命,他真的好明顯啊!!】
【有誰能把第一期的清冷佩佩剪出來,拚在一起對比一下?】
裴熠不知道,他在直播間裡AMSR脫褲子的聲音,已經被各大網友玩壞了,產出無數個劇情千奇百怪的混剪視頻。
如果知道,他肯定會做好表情管理,至少不要讓嘴角上揚得那麼明顯。
導演安排直播,隻是想給觀眾粉絲們看到完好無恙的嘉賓,不打算玩刺激的分組遊戲了——嘉賓受不受得了另說,反正他是受不了了。
“即將開始雪地地圖最後一次分組了。”
導演開始公布雪地地圖的最後一項活動規則:“最後一次分組,咱們就不玩遊戲了哈,雪地裡沒有組過CP的人配對。”
話音剛落,易星池立刻握緊拳頭,以為無人察覺地“耶!”了一下。
卻不想被直播間觀眾看在眼裡,激起一陣哈哈哈哈彈幕狂潮。
導演繼續說:“雪地地圖結束當天,男嘉賓可以向心動女嘉賓發起邀請,進行雙人約會,確認臨時男女朋友關係。”
話音剛落,所有嘉賓不約而同屏住呼吸。
臨時男女朋友關係,是《絕對心動》求生戀綜的一大特色。
指男女嘉賓在鏡頭前嘗試交往,做所有情侶都會做的事情,包括且不限於牽手擁抱約會。
這是節目的重要環節,也是最大的修羅場。
因為每期都會發生幾女爭一男,幾男爭一女的狗血橋段,看得觀眾欲罷不能。
這下誰還關心下麵的分組啊?
估計所有已經確認心動對象的人,都會跳過自己同居對象,直接討好心裡的那個她。
導演特地留心看了一眼裴熠。
好家夥,這人都不知道神遊到什麼粉色夢境裡了,滿麵春風的模樣是個人都能瞧得出來,一點威脅都感知不到,也沒發現周圍多少人在看著池音音。
雖然不知道獵人小屋裡發生了什麼。但是導演做太多戀綜了,類似的劇情橋段看不少,如果裴熠一直如此“自信”下去,大概率是要翻車的。
他默默收回目光,期待不久後的修羅場。
分房子的環節就更簡單了,每組隻能選沒住過的房子。
池音音和易星池時隔大半個月,終於又成為一組,搬進地下室裡。
從裴熠手上接過池音音的行李箱的時候,易星池的表情稱得上是眉飛色舞、趾高氣揚,就差被沒直接管對方叫盧瑟。
裴熠冷笑了一下,難得沒有回懟。
搞得易星池得意也得意不起來,莫名有種在什麼地方輸掉了的感覺。
他拿著池音音的行李箱回地下室,和自己尺寸大一號但是同款同色的行李箱放在一起,就跟情侶行李箱似的。
光是看兩人物件擺在一起,易星池就能笑出一朵花來。
池音音看著這樣的少爺,越看越覺得他被穿書了,反正肯定不是最開始的那位作精男主。
不過,她的本職才是女傭吧?
池音音站起來,準備給地下室做清掃,卻被易星池摁回床上去,說:“我來打掃就好了。”
“…”
Really??
池音音瞄一眼不遠處的攝像頭,不敢想象易夫人看見兒子給女傭搞衛生的畫麵。
她試圖將掃把搶回來,無果。
易星池非常堅持要自己搞衛生。
很難用言語描述眼前的畫麵,身穿精致大牌私定,長相俊美宛如希臘雕像的嬌寵小少爺,此刻正拿著一個掃把,一個垃圾鏟,笨拙又違和地搞衛生。
把池音音看得直皺眉,就像地鐵老人手機的表情包。
她看著易星池掃完地,將行李箱擺上去,然後把放在地下室的碗筷都拿出來清洗、煮水…
…
等等。
池音音忽然發現違和感在哪了。
這特麼不是她做客的時候,給客人端茶遞水的那一套嗎?
易星池居然原模原樣照抄上去了…?池音音猶豫著怎麼開口,委婉地說:“畢竟不是做客,我們不需要洗那麼多個杯子…”
“…”易星池背過池音音,隻露出一小塊皮膚的耳朵尖迅速就紅了。
他語氣頗為惱羞成怒地說:“我當然知道不是做客!我才沒有刻意去學怎麼做家務呢…”
說完,他將洗完的碗筷又一個個收回去,乖巧賢惠得不像樣。
再也沒有從前那樣胡攪蠻纏的模樣。
池音音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作出PTSD了,居然覺得不作的少爺,好讓人不習慣啊!!!莫名的懂事,莫名的讓人有愧疚感。
就好像從小寵到大無憂無慮的孩子,一夜之間長大成熟了。
好讓人不知所措啊。
池音音靠在床邊,當場表演了一個坐立難安。
就在這時,易星池忽然靠過來,問:“你知道…明天是什麼日子嗎?”
哎喲這小語氣,怎麼還帶著一點害羞?
池音音老實回答:“我不知道,”
她還沉浸在“孩子長大了”的思緒裡,什麼想法都沒有了。
易星池大驚失色:“你不知道?是我的生日啊!”
“那祝你生日快樂~”
“…”
可惜池音音語氣再活潑,也不是易星池想要的。
他表情略帶向往地說:“我猜你沒來得及準備禮物,沒關係,我已經想好要什麼禮物了。”
這要禮物的姿勢,真夠熟練的。
池音音好笑地反應:“那你想要什麼禮物。”
“臨時女友!”
易星池想都不想就回答了,估計這是他滿心滿念的願望:“我想讓你當我的臨時女友,我想跟你以戀人的關係約會!”
池音音聞言,也笑不出來了,有些迷茫地垂眸:“換個禮物好不好?”
“可是…”易星池的笑容漸漸消退,過往意氣風發的俊容,因為察言觀色的表情變得遜色。
停頓許久後,他說:“我很想懂事的說,你不願意就算了,但是我還是想爭取一下。”
易星池睜著那雙含情脈脈的眼睛,絮絮地說:“我果然還是不懂事,你就當我不懂事吧,拿我的生日願望換一句你的願意,好嗎?”
“…”池音音感覺呼吸都被人攥住了。
正經人哪受得住這麼林黛玉模樣的俊美少年啊?
反正她受不住。
於是池音音鬆口了,看在生日的麵子上:“我考慮一下吧。”
“好耶!”
明明她隻是含糊敷衍地帶過這個話題,易星池就像得到什麼承諾一樣,開心得手舞足蹈。
門外忽然傳來工作人員的聲音,說:“星池小少爺,您母親來電話了。”
“易夫人?”
池音音下意識環顧四周,以為是有直播鏡頭,易夫人是來興師問罪的。
易星池接過電話,很沒好氣地“喂。”了一聲。
話筒裡不知道說什麼,但應該和池音音沒什麼關係,因為易星池看都沒看池音音一眼,隻是將視線落到地板,邊聽邊煩躁地踢著小石頭。
他說:“我又不是小孩子,不要搞什麼生日煙花秀,這裡是北極,能不能環保一點?”
話還沒說完,池音音反手就給易星池一個背擊,低聲說:“跟媽媽說話要溫柔一些!”
疼得易星池“啊!”了一聲。
他右手揉搓疼痛的背部,再跟媽媽說話的時候。語氣還真就溫柔了很多。
負責送手機的工作人員看著這對青梅竹馬,背地裡暗暗偷笑,這是哪來的妻管嚴啊?
池音音見電話打過來,不是易夫人對她的興師問罪,就沒有再貼過去偷聽了。
她轉身回房間疊衣服,餘光不經意看到易星池怪異的表情——不知道電話裡說了什麼,他看了一眼她後,羞答答地答應了。
池音音的反應很死。
用腳趾頭都能想到,這通電話和她有關,就是不清楚是什麼內容。
池音音就如同所有遊戲秘籍愛好者一樣,第一反應就是去找彈幕,試圖得到提前預警。
可是沒有。
不知道是還沒走到劇情點的原因,還是觀看者不磕青梅竹馬CP的原因,四周一片空白,沒有任何彈幕可以給她定定心神。
等池音音從尋找彈幕中回過神,發現易星池不知道什麼時候掛斷電話,正站在旁邊看她,“你在看什麼?”
“你看著那塊空地好久哦。”
“…”
大概是因為易星池學藝術的關係,五感特彆敏感,不止一次發現她的異常。
池音音撥弄了一下頭發,含糊道:“沒什麼。”
本以為對方不會繼續糾結,畢竟按照易星池的腦子,轉得冒煙也不可能猜出彈幕的存在。
沒想到他竟然一反常態,很有依據地說:“我還不了解你嗎?你說沒什麼,就是有什麼。”
“幼兒園的時候你被同桌欺負了,你也是這樣的表情,我問你,你就瘋狂撥弄額前頭發,然後說沒什麼,沒有啦…所以到底發生什麼了?”
怎麼幼兒園的事情都還記得…
池音音有些羞赧,默默將撥頭發的手放下來。
青梅竹馬的感情不作假,易星池對池音音的熟悉程度像是左手看右手,稍微有點不對勁,他能一秒發現,進而不依不饒。
有好幾次,池音音都想告訴他彈幕的事情,像小時候那樣。
但是考慮到小少爺大咧咧藏不住事的性格…
唉算了。
池音音故意轉移話題:“…真的沒什麼啦。夫人說要怎麼給你過生日?”
說起這個,易星池的注意力就被轉移了,雖然麵上仍帶著考究神色:“母親說來挪威玩玩,順便給我搞一個生日派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