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一米九的大男人,手裡領著小巧的女式單肩包,走到盛晨跟前,遞給她,“你的包。”
盛晨一把奪過來,從裡麵掏出車鑰匙,開門,踩離合掛檔一氣嗬成,剛駛出幾米,從後視鏡看到宋明予有些歪歪扭扭地爬上車。
那一瞬間,一條標語從她腦海裡閃過:
喝酒不開車,開車不喝酒。
她猛地踩下刹車,煩躁地揉著腦袋,下車走到宋明予的車那裡,打開他的車門,扯下車鑰匙,把他從裡麵拉出來,“喝這麼多酒還開車,你不要命來啊?!”
宋明予像是沒反應過來,整個人有些呆,被盛晨拽著塞到她保時捷的副駕駛座上,係好安全帶。
“你住哪?”盛晨有些彆扭。
“濱江花園A幢2301。”
喝醉的宋明予真的很乖,問什麼就回答什麼。
盛晨想起多年前她還沒追到宋明予的時候,借著酒瘋死乞白賴讓宋明予送他回家。
她自嘲道,“真是,就當我還當初欠你的好了。”
盛晨把他送回家,站在客廳大概掃了眼房子。
宋明予家的裝修風格很符合他的性格,以極簡的黑白灰為主調,沒有一絲女性的生活痕跡。
她的視線驀地停留在一麵牆上,牆上大概有十幾張照片,用相框封存起來,掛在牆上,纖塵不染。
十幾張照片都是不同角度不同時期的她,有些甚至她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拍的。
她的視線停留在上麵唯一一張合照上,她穿著校服趴在宋明予背上,兩個人看著鏡頭笑得很燦爛。
“盛晨……”她聽到宋明予低語,回頭看時,發現人閉著眼躺在沙發上,她拿著包匆匆離開,背影有些狼狽。
大門被關上,哢嗒地一聲,沙發上的男人睜開了眼,眼底一片清明,哪裡還有醉意?
一開始他是真的醉了,不過就在剛剛,酒醒了,他看到盛晨的背影,還以為是在做夢,呢喃叫出她的名字……
他站在盛晨剛剛駐足的位置,負手看牆上的照片。
半晌,他從下麵櫃子裡掏出一本相冊,翻開來看,每一張照片都有盛晨,醒的睡的,笑的怒的。
相冊有些舊了,可以看出來被經常翻看。
宋明予承認,在一個人的房子裡偷偷看盛晨的照片有些變態,可隻有這樣,他才能在心裡有個慰藉,才能控製住自己不去找盛晨。
先放手的人沒有資格求和。
更何況盛晨怕是恨都恨死他了。
…
…
夜還沒深,盛晨回到家的時候,臉色不是很好。
餘晚秋有些擔心,柔聲問她,“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盛晨張嘴欲語,最後搖搖頭,“沒什麼,對了,媽,盛謹呢?”
餘晚秋奇怪地看了眼她,“在樓上跟家教補習呢。”
她看著盛晨上樓的背影,無奈地輕歎口氣,她那副心事重重的表情哪像沒事?
“算了,孩子大了,讓她自己拿主意吧。”
盛晨站在盛謹的小書房外,房門開了條縫,她聽著裡麵傳出來的盛謹跟家教學俄語的稚嫩的聲音。
她狠狠閉上眼,抓著胸口的衣服表情有些痛苦,踉踉蹌蹌地離開。
走了幾步,卻忽然聽到裡麵傳來桌椅倒地的聲音,還有家教的驚呼聲,“你流血了!”
盛晨疾步衝進去,看到椅子倒在地上,而盛謹坐在地板上,手捂著額頭,有血液順著指縫流下來。
“盛謹!”盛晨的心跳幾乎停止,她顫著聲,拿開盛謹的手,看到額頭上一個三厘米長的傷口在流血。
盛晨慌了手腳,臉色發白,她一手捂住盛謹的傷口,一手把盛晨抱出去。
“媽,媽!盛謹受傷了!”
盛家最小最受寵的盛謹受傷了,慌了的不僅是盛晨和餘晚秋,還有看著盛謹長大的阿姨。
盛晨翻出醫療急救箱,顫抖著手給盛謹消毒止血,貼上紗布。
盛謹縮在餘晚秋懷裡,疼得眼淚直往下掉,“晨晨,我疼!”
家教在旁邊白著臉,“是我不好,我的錯,他站在椅子上的時候我應該阻止他的。”
家庭醫生接到消息匆匆趕過來,看盛謹傷的是額頭,還是磕到桌角,雖然傷口處理過不流血了,為了避免有什麼意外,還是建議去醫院檢查一下。
餘晚秋開的車,盛謹被盛晨抱在懷裡,感覺到有水滴到他臉上,他抬頭,看見盛晨臉上的水漬。
“晨晨,你彆哭啊,我不疼的,真的。”他伸手去抹盛晨的淚。
“我沒哭,是外麵下雨了,窗戶沒關緊。”
“我沒哭,是這裡的風太大,有沙子吹進眼睛了。”盛謹同時聽到這兩句話,可盛晨說的是前一句啊,後麵那句聽起來更讓人莫名覺得難受。
盛謹好像看到一個漂亮的女人,從他麵前縱身躍下高樓。
他抓緊盛晨胸前的衣服,“晨晨……”他眼前一黑,暈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