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不趁著現在天氣還熱,割了稻子好晾曬乾,等下過幾場秋雨,天氣就轉寒了,到時候就沒好時候曬稻子了。”悅悅幫著筱雨撿糙米裡的渣滓,說:“村裡人這些天基本上將稻子都割完了,你家裡沒人收割的話,隻能請人幫忙了。”
筱雨手上頓了頓,將簸箕交給悅悅,激動地道:“我先去田裡看看。”
筱雨知道家裡有三畝良田,也知道位置,想著還能收獲些糧食心中就十分高興。可是等她興致勃勃趕往田地裡一看,一望無際的都是光禿禿的一截截短茬,她家裡的田和周圍附近的田一樣,已經被收割殆儘了。
筱雨頓時怒火中燒。
她挾著怒氣一口氣跑回家,風一陣的速度讓悅悅駭了一跳:“筱雨你怎麼了?”走的時候不還是一副很高興的樣子嗎?
“我家裡的田已經被收割乾淨了。”
筱雨簡短的答了一句,悅悅倒吸一口涼氣:“誰敢就這麼動你家的田……”
不待說完,悅悅也似是明白了什麼,捂住了嘴,圓眼睛眨呀眨的:“不會是你大伯吧……”
筱雨冷笑一聲:“不是他還有誰?才幾天功夫,又敢欺負上門來了。”
“萬一不是呢……”悅悅忙道:“你先去問問。”想了想覺得不妥:“還是我去問問附近的人最近誰在你家田裡割稻子。”
悅悅去了一會兒便回來了,為難地點點頭說:“是你大伯,還有你三叔和四叔……”
筱雨冷笑道:“我就知道。”她提了斧頭,交代悅悅道:“幫我看著我弟弟妹妹,我去把我家的稻子要回來。”
悅悅忙點頭,見筱雨凶神惡煞地拎著斧子的模樣,冷不丁打了個寒噤。
筱雨發火的時候真的挺嚇人的……
此時筱雨心裡的怒氣是沒法用語言能表述出來的。在這個民以食為天的時代,奪人口糧那無異於殺人性命。三畝田的稻子全部被人偷了去,相當於這一年的辛苦付諸東流,誰能咽下這口氣?更何況做出這樣事的人,隻可能是她那個大伯!
筱雨周身的冷凝連她所經過的人都感受到了,見她提著斧頭朝著秦招福家去,愛看熱鬨的人紛紛跟在了她身後不遠處。
筱雨也不管那些跟來看熱鬨的人,隻朝著秦家老屋而去。
嚴格說起來,筱雨爺爺奶奶家並沒有分家,因為筱雨四叔還沒成親,並不能獨立出去,依照秦家村的規矩,想分家必須得等到兒子都成家了,才能分配家產。筱雨四叔已經說好了媳婦兒,就等著秋收之後成親。而現如今秦招福、秦招壽、秦招貴三兄弟仍舊是擠在秦家老屋裡,倒也算是三世同堂,一大家子十來口人,從老人到小孩兒,也算熱鬨。
至於筱雨爹娘為什麼會單獨住出來,也是有緣由的。筱雨爹娶筱雨娘之前,大家還都覺得撿了個媳婦兒,沒花銀子辦喜事兒挺好,可後來見筱雨娘不會做農活,嬌嬌弱弱的風一吹就要倒似的,便覺得她累贅。後來筱雨娘懷上了筱雨的大哥晨風,秦招福和陳氏剛出生的兒子卻夭折了,陳氏便說是筱雨娘和她肚子裡的孩子克的。
高氏本就是沒主意的人,家裡大兒子和大兒媳婦兒鬨騰,她也沒辦法。最後是矛盾不可調和了,筱雨爹方才站出來說,他和筱雨娘出去過他們自己的日子,這才如了秦招福和陳氏的意。
大哥晨風出生後,秦招福和陳氏看筱雨一家越發不順眼,長房長孫沒了,次房倒出了個長孫,夫妻倆很是咽不下這口氣。
筱雨站到了秦家老屋門口。
這屋子的確比他們那偏僻的小家要大上許多,經過好幾代的不斷修繕和添建,隱隱有點兒宅院的規模。可那又怎麼樣呢?到底不是她的家。
筱雨冷冷地盯著泥巴圍牆半晌,方才上前狠狠砸門:“給我開門!”
上來就氣勢洶洶,身後看熱鬨的人都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我數三聲,不開門,我就把門砸爛!”
經過上次那一場,秦家村的人都知道筱雨是個說一不二的,紛紛開口道:“要是沒人給開門,這丫頭肯定會砸門的。”
這次不等筱雨數到三,門就開了,筱雨的三嬸羅氏抱著一歲的小泥巴耷拉著眼,拉開門後便站到了門框側麵,也不看筱雨,便抱著女兒回了自己屋子,將門給關上了。
筱雨奶奶竄了過來,見到筱雨就開始哭著數落她:“有什麼事兒你不能好好說,上來就砸門,你這樣子以後可怎麼好說婆家……”
高氏向來便是這樣的論調,最擔心的不過是兒子孫子娶不上媳婦兒,再者便是孫女兒嫁不到好人家,筱雨自穿越以來,每見高氏一次,必定被這樣的話荼毒一次。
次數多了,筱雨也就習慣了。
她撥開高氏,正對著對麵的大伯娘陳氏,掃視了一圈,見這院子裡隻差大伯秦招福了,筱雨便是冷笑一聲,大聲道:“怎麼著,小偷還不敢露麵了?給我出來,把偷我家的稻子給我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