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雨皺了眉頭,秦招福笑得更加大聲:“不是吵著都要分家嗎,結果呢?自作孽,不可活啊,哈哈!”
他已經瘋了。
筱雨彆過頭去不看他,高氏已經在叫嚷著:“咱們家一個都不能去,你們想辦法湊五兩銀子!”
說著頓了頓又道:“分家的事情誰都不能提!”
筱雨捏了捏自己的手臂,望向高氏說;“奶奶,我先回去了,初霽他們還等著我做飯。”
高氏忙應了一聲,等想起筱雨家沒成年男丁也沒五兩銀子想要問問她有什麼辦法時,筱雨已經沒了蹤影。
筱雨心情是有些沉重的。果然是禍福相依嗎?才剛慶幸自己跟他們脫離開了關係,就出了朝廷征兵的事兒。
她家是鐵定沒成年男丁,可五兩銀子……
加上高氏給的,秦招福還的,也才三兩銀子。糧食倒是可以賣一些,湊足五兩銀子還是可能的。
可是湊足五兩銀子了,他們姐弟過冬的事情可又玄乎了。
好不容易攢了一些錢,難道又要眼睜睜的從頭再開始嗎?
“要不然,那塊魚形玉佩……”筱雨才動了這個念頭,立馬狠狠搖頭把這個想法甩去。
那是娘在他們家貧困的時候也不肯拿出來的東西,可知它的意義並不在於價值幾何,而是一個紀念,是不能用多少銀兩來計算的。
她要真是把那塊玉佩賣了,那便是真的成了不孝女了。
不到最後關頭,說什麼也不能動那塊玉佩。
於是筱雨的視線又轉向了禁林。
南方江夏國叛亂的消息像瘋長的草一樣,迅速蔓延到了各個地方。朝廷征兵的消息更是讓家中有成年男丁且交不出錢服役的人家噤若寒蟬。
寒石小巷內,餘初一把捏碎了樊城飛鴿傳書捎來的消息。
“公子……”楚儘低聲道:“江夏國之亂不是公子早就料到的嗎?”
“江夏國造反,怎麼會忽然失控成這樣?”餘初一掌拍在桌上厲聲道:“朝廷這時候征兵,豈不是讓百姓陷入惶恐之中!”
楚儘靜默不語。嚴格說起來,楚儘跟在餘初身邊更多的是個護衛者的身份,並不是餘初的智囊。
“公子息怒……”楚儘安撫道:“江夏國內亂雖然漫及全朝,但對公子也並沒有什麼大的影響啊。至少京城固若金湯,公子在擔心什麼?”
餘初深吸一口氣方才平複自己的情緒,看向楚儘說道:“江夏國本是南方一個小小的隸屬國,我起初盯著江夏國是因為江夏國襄陽王與某個人聯係頻繁,想從襄陽王身上挖出點兒什麼。可沒想到江夏國內亂竟然演變成造反……”
餘初在屋中來回踱步,時而皺眉時而展顏,看得楚儘略為心悸。
正不知所措時,救星到了。
“武師父!”
楚儘立馬奔了過來,接過他手上的包袱說道:“可算回來了,公子正煩惱江夏國的事……”
武道子風塵仆仆,對楚儘點點頭,朝餘初那邊兒走了去。
餘初行了個晚輩禮,嘴唇微抿:“江夏國的事情,似乎有些失控。朝廷既然也出了征兵告示,那麼想來聖上是打定主意要把江夏國從隸屬國變成州郡一級的地方區域了。”
武道子點點頭:“公子既然已經領悟到這裡,便也知道這件事朝廷也是下定決心,刻不容緩了。”
餘初沒再說什麼,隻是神情仍舊有些陰鬱,望著側窗外的一抹綠色不知道在想什麼。
武道子斟酌了一番道:“其實,這對於公子來說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餘初輕輕笑了笑,說:“武師父,我往江夏國插人手也有三年了,眼瞧著就要逮住襄陽王身上的蛛絲馬跡,順藤摸瓜也好掌握那人的把柄,可現在卻不得不功虧一簣,我到底有些不甘。”
武道子笑了,說:“公子,事在人為。我方才說著對於公子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自然是有理由的。”
“哦?”餘初笑望向武道子:“武師父還學會打啞謎了?”
武道子笑了笑,低聲說道:“四個字,渾水摸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