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悅悅的小哥就來開門了,筱雨隻道了一聲謝就趕緊朝迎出來的悅悅道:“初霽不見了,潔霜帶著長虹在家有點害怕,悅悅你幫我去陪陪他們。”
悅悅愣了一下,立馬應了一聲:“好,我馬上去。”
悅悅娘跟在後邊兒出來,見筱雨這幅樣子有些吃驚,她自然也聽到了筱雨說的話,忙道:“筱雨,有什麼事大娘能幫忙的?”
筱雨頓了頓,覺得人多力量大,這個時候不是考慮會不會欠人人情的時候。筱雨忙道:“大娘,初霽不知道去哪兒了,我估摸著是朝這邊兒來了,我現在要挨家挨戶去問有沒有人見過他……”
筱雨來前是在家周邊找過的,排除了其他的可能,初霽一定是朝著村子人口集中的這邊兒來了。
悅悅娘果斷地應下幫忙,喊了家裡其他閒著的人一起出門幫筱雨找初霽。
挨家挨戶地尋人打聽是很笨的方法,可是筱雨想不到彆的主意,隻能挨個地去問。好在村裡的人大多都是實誠人,平時刻薄計較的,涉及到孩子走丟的問題還是很上心的,慢慢的也多了好些幫忙找人的身影。秦二毛和秦勇自然也在此行列裡。
尋了將近兩個時辰,村裡能問的人差不多都問遍了,彆說是知道初霽在哪兒的,就是見到初霽的也一個沒有。
筱雨的臉色越發不好看了起來,白中隱隱都透著青了。
這會兒筱雨正好停在了一戶人家的院門門口,悅悅娘陪在她身邊,輕聲安慰她。瞧她臉色不好看,悅悅娘讓她休息一下再接著找。一邊勸著,悅悅娘一邊敲了這家人的門,想討兩口熱水喝喝。
主人倒是出來了,悅悅娘一見來人臉色便有些不大好看,卻還是簡要說明了情況,道:“劉梅,筱雨找初霽都找了兩個時辰了,你這兒有點兒熱水沒,倒一碗熱水讓她解解渴。”
被稱為劉梅的婦人顴骨微高,膚色較黑,瞧著很刻薄的模樣。聽了悅悅娘的話她也不動腳,隻挑了挑眉,先來了一句:“我還說是誰登我的門兒呢!”
劉梅和悅悅娘似乎關係很差的樣子,聽了這話悅悅娘本來就不大好看的臉色更加難看起來。可看向一邊的筱雨,悅悅娘還是將心底的氣給壓了下來,聲音裡也帶了點兒冷意:“大家都是鄉裡鄉親,幫人一把不是什麼難事,興許以後也有人家幫你的時候,不過一碗熱水,你不至於連一碗熱水也吝惜不起吧。”
悅悅娘說的話其實是很有道理的,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你不損失什麼幫人一把,說不準今後你遇到難事了,彆人也能拉你一下呢?做什麼事情總要留條後路,把人得罪狠了,對自己並沒有什麼好處。
但顯然劉梅沒把悅悅娘的話聽進去。她本來就和悅悅娘不對盤,更何況她還和筱雨的大伯母陳氏交好。最近秦斧一家發生的事情她看得很是有趣,陳氏對筱雨的抱怨她也是聽在了耳裡的。
聽悅悅娘這麼一說,劉梅當即嗤笑了一聲,瞧見道路那邊又陸陸續續來了些人,劉梅眼珠子一轉,忽然拔高音調,尖利而刺耳地說道:“哎呀呀,這才多久啊,不是在族長麵前都發了毒誓的說不會丟下弟弟妹妹的嗎?怎麼這會兒就開始出來找弟弟了?依我看啊,這吆五喝六的還真像是做戲,你這弟弟該不會是被你自己給哄著騙去把他丟了吧?嘖嘖,你這女娃子倒是手段高啊!”
聚過來的人當前的便是秦二毛,聽了這話立馬怒聲道:“你你胡胡說!”
劉梅噗嗤一笑,聲音裡的鄙夷毫不掩飾,學著秦二毛的結巴說:“我才沒胡胡說呢。”自己又是一樂:“又沒人見著她那弟弟人在哪兒,誰知道是不是她三更半夜把人哄了起來拐出去。”
“劉梅,你嘴巴積點德,筱雨沒招你沒惹你,不要什麼臟水都往她身上潑!”悅悅娘一把將筱雨抱住,怒瞪著劉梅:“這孩子為人如何,我們看得清清楚楚,你張嘴亂說小心遭報應!”
劉梅冷哼一聲道:“是不是亂說還不一定呢。”
跟在秦二毛後麵的都是秦家村的人,多半都是壯年漢子,被告知初霽不見了之後自動自發來幫忙尋人的。聽了劉梅的話自然是有人不信有人信,占多數的是心中起疑的。這會兒一個個看向筱雨的神情都有些遲疑。
筱雨微微垂著頭,蓑笠帽帽簷低著,她個子還顯嬌小,這樣一來大家都看不清她的表情,隻能看見她因為奔跑的原因,身前也被雨淋濕了,大腿以下都濺著泥點泥汙,瞧著十分狼狽。
劉梅掃了她一眼,嘴角微微揚了揚,繼續添油加火:“不見了也好,那麼個大傻留著白吃飯,我估摸著她也該鬆口氣。”
筱雨這會兒反應有些遲鈍,她在想初霽能去的地方,還有他不發一言就不見人影的原因。想來想去筱雨都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她漸漸覺得這事情不大對勁。
然後忽然一個詞蹦進了她的耳裡。
——大傻。
她驀地朝著發聲的地方望去,雙眼像是淬了毒的刀子一樣寒意森森,瘮人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