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霽已經洗過了澡,坐在炕上定定地看著炕上的矮幾,他身邊是眨巴著眼被悅悅喂米粥的長虹。
潔霜坐在炕沿,眼睛不斷往外麵望。
當看到一輛馬車停在了門口,而筱雨和一個年輕公子從馬車上下來時,潔霜忙跳下了炕飛奔了出來,直直撲到了筱雨懷裡。
筱雨摸了摸她的頭無聲地安慰,牽著潔霜的手往堂廳走去。餘初自來熟地跟在了後邊。
潔霜對這個大哥哥還有些印象,依著筱雨,歪著頭打量餘初。對餘初身後跟著的另一個大哥哥也投去關注的目光。
正好悅悅娘將薑湯端了出來,筱雨忙接過手,一邊舀著散熱,慢慢靠近初霽,低聲說:“初霽,把薑湯喝下,免得著涼了。”
初霽乖乖地接過碗,筱雨再吹了兩口,初霽便喝了起來。
悅悅娘道:“初霽洗澡的時候我就熬著了,這會兒溫著正好,不燙。”說著又看了看餘初和楚儘兩個陌生男子一眼,悅悅娘咳了咳,道:“筱雨啊,這兩位是……”
見初霽穩穩端著碗,筱雨才起身道:“兩個……朋友。”
筱雨也不知道該怎麼定義她和餘初之間的關係。說是陌生人吧,她算是救過餘初的命,餘初也是幫過她幾次,還來她家吃過飯。說是熟人吧,又遠遠沒到那個地步。所以隻能含糊地以“朋友”來概括了。
悅悅娘聽在耳裡卻不是那麼回事。既然筱雨說是朋友,又是一起回來的,而且還趕著馬車,瞧這男子的一身穿著也並不粗鄙,想必是個有家底的。
悅悅娘忙熱情地招呼餘初和楚儘坐,給他們兩人倒了杯水,說:“正好這時候趕上晌午,飯正蒸著,一會兒把菜炒了,就在這兒將就一頓。”
飯是悅悅做的,聽她娘這麼一說,悅悅悄悄靠近筱雨輕聲說道:“我照著你們幾個兩頓的飯量準備的,待會兒我跟我娘回家去吃,也夠了。”
筱雨正想說不用,轉念一想倒也確實不該領人進門卻不讓人吃飯的,便也隻能歉意地看向悅悅道:“該留你和大娘下來吃飯的。”
“沒關係,你想請吃飯什麼時候不可以?”
悅悅溫柔地笑了笑,又偷瞟了眼餘初,見她娘和餘初正聊得暢快,悅悅擱下長虹吃得差不多的碗,低聲對筱雨道:“這位公子瞧著倒是不錯的,看起來也是有些身家。要是家裡條件好,他又對你好的話……”
“你誤會了,”見悅悅越說越離譜,筱雨忙打斷她的話,說:“我跟他才認識多久,哪裡是你說的那個關係?趕緊打住。”
悅悅抿唇笑笑,隻當筱雨是在害羞,輕輕挽了她的胳膊說:“你總要為你自己的將來打算吧。”
“我就沒想過嫁人的事。”
筱雨揉了揉悅悅的手,警告她不要再提。
悅悅隻是偷偷笑。
這會兒功夫初霽也已經喝完了薑湯,抹了抹頭上的汗。悅悅起身說:“娘,我們也該回家吃飯了。”
“對對,瞧我這話說上來,連吃飯都忘記了。”悅悅娘笑了笑:“筱雨啊,下晌大娘再來這邊兒幫你照顧這幾個娃,你趕緊吃飯,啊。好好招呼客人。”
筱雨應了一聲,悅悅娘眉開眼笑地和悅悅回去了。
潔霜幫著筱雨上菜,餘初是個少爺身份,自然不會動手做這些,但楚儘卻是沒閒著的,這讓筱雨對餘初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少爺更加看不上眼。可轉念一想,自己又何嘗不是對農事一竅不通呢?
飯菜上好,筱雨招呼他們先吃,自己則是看顧著初霽不讓他煩躁。
這次初霽表現地沒有上次那樣暴躁,即便是多了一個陌生人楚儘,初霽也不過是顯得渾身不自在,坐在炕上東挪挪西挪挪的。但飯碗端到他手裡的時候,初霽便安靜下來,乖乖地吃飯,一點兒都不需要人操心。
楚儘堅決不肯上桌和他們一起吃,自己扒拉了一大海碗的飯菜坐到另一邊去默默扒飯了,餘初也並不出聲讓楚儘上桌。
筱雨輕哼一聲,意有所指地說:“窮鄉僻壤的還講究那些少爺做派,不合群。”
餘初咽下嘴裡咀嚼的飯菜幽幽地道:“丫頭,這是規矩,楚儘隨時隨地都得遵守。”
筱雨正要刺他兩句,餘初低歎一聲說:“而且你也不想想,楚儘要是覺得你做的飯菜不好吃噴了怎麼辦?這也是給你麵子。”
“那你怎麼沒噴呢?難不成他的口味比你這個少爺還刁?”筱雨不屑地戳破餘初這個蹩腳的借口。
哪知餘初卻道:“那是因為我的忍耐性比他高。”
在筱雨眼裡,餘初的臉皮那可不是一般的厚,自誇也能讓她啞口無言。
筱雨憤憤地吃完飯,將桌子收拾好了,碗筷也涮好了,方才回到堂廳問餘初:“說吧,今天來到底是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