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事情……筱雨你打算怎麼辦?”秦招壽也不和筱雨繞彎子,開門見山問她的打算。
筱雨反問秦招壽:“三叔覺得呢?”
秦招壽搖搖頭,吐了一口濁氣:“三叔不知道那間屋子對你有什麼特彆的意義,三叔隻知道你很寶貝那間屋子,平時都不讓我們進去,一出來便會將它給鎖上。如今裡麵的東西都被你堂兄給破壞了個乾淨……三叔本想找上門去同你大伯他們理論的,但想想,多半我去把話一說,你大伯他們定然會跳出來維護你堂兄。你也知道,你爺爺奶奶如今也很寵你堂兄,他們畢竟年紀大了……”
秦招壽說了一通,說到最後近乎有些胡言亂語,但重點的意思筱雨也聽明白了。
顧及著秦斧和高氏,秦招壽不大希望看到筱雨針對秦金。
筱雨臉上便是一冷。
“三叔,任何人都該為他所做出的事情負擔起責任。”
秦招壽囁嚅道:“三叔知道……可是,今天這事明顯是你大伯他們的主意……”
“三叔放心,背後使壞的人,我也不會放過的。”
“筱雨……”
“三叔知道那間屋子是我用來做什麼的嗎?”筱雨指了指昏暗中看不大清的院子空地:“那些藥材,一部分是我辛辛苦苦采摘了來的,一部分是我花錢買來的。我平時花了多少時間待在那小方間裡研究這些藥材,三叔不清楚卻也應該大致有個印象,我是在為我的未來努力。他們破壞的,何止是那些銀錢和我的辛苦,我若不討個說法回來,如何對得起我自己?”
“可你爺爺奶奶他們……”
“照三叔的說法,殺了人的犯人也可以看在他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小二而寬恕他的罪責?姑息則是養奸。”筱雨的話裡有些深意:“更何況,我一點都不怕他們。我一點都不懦弱。”
秦招壽渾身一震。
他記得很清楚,那次他聽他大哥的話,送糧食來筱雨家,筱雨就是這樣說的。
她問他,他和她四叔怎麼都那麼孬。
她說,三嬸嫁你,當真是委屈了。連脊梁都挺不起來的男人,有什麼好奢望的。
“三叔,你知道為什麼你落得個分家還被趕出家門,連個棲身之所都沒有的下場嗎?不是因為爺爺奶奶偏心,也不是因為秦招福一家人太狠,而是因為你太懦弱,你做事情瞻前顧後畏首畏尾,隻能跟在彆人背後揀剩下的。你最大的勇氣,都用在了決心分家單過的這一點上,而這點勇氣,你也用完了。”
筱雨說話直白:“三叔不要怪侄女兒說話難聽,你無法否認,的的確確就是這樣的。”
秦招壽苦澀地低了頭:“筱雨是這樣看三叔的……”
“不是我這樣看你,而是你本就如此。”筱雨淡淡地道:“但凡你強勢一點,也不會任由秦招福呼來喝去,到分家還被人壓著一頭。每次去秦家老屋搬糧食,那一家子說話肯定難聽吧,你有反駁過去過嗎?你沒有吧。”
筱雨語氣很肯定,秦招壽側頭看著她,無法反駁。
他確實沒有。
“你瞧,這就是我和三叔你不一樣的地方。”筱雨站起身:“該我的,我問心無愧地拿,誰敢質疑,我就敢反駁回去,讓他啞口無言。誰欺負到我頭上,不論是誰,警告一次沒有用,就警告第二次,但事不過三,有第三次,那就彆怪我出手太狠,手下無情。這就是我的原則。”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雖不至斬草除根,但也要他再生不起犯我之心。
筱雨拍拍後臀,說:“三叔你唯一的好運氣,是娶了三嬸這麼個女人,無怨無悔地跟著你。但就算是為了你的妻子兒女,你也該硬氣一些,不至於讓他們在某些人麵前也抬不起頭不敢大聲說話。”
筱雨話止於此,也不再多說,回堂廳去叫初霽他們洗漱睡覺。秦招壽一直待在堂廳外麵的屋簷下,悶悶地坐著。
羅氏慢慢走到他身邊坐下,秦招壽看了她一眼,也不說話。
羅氏輕聲說:“剛才你和筱雨說的話,我都聽到了。”
秦招壽看向她。
羅氏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秦招壽的手,道:“招壽,筱雨說的也沒有錯。一味的忍讓是不行的,你大哥他們不會收斂,反而會以為你怕他們,所以越發得寸進尺。我是沒關係,可你總要為大牛他們考慮。”
秦招壽沉默良久,終究是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