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招福自從遇上筱雨去殺豬匠那兒割肉,心裡就一直犯嘀咕。想起高氏去問兩個弟弟要錢的事,心裡的氣一拱一拱地往上冒。
高氏去問秦招壽夫妻倆要錢,這兩人推到秦招貴身上,結果高氏去問秦招貴拿錢,仍舊是一個銅板都沒拿回來。
高氏帶回來的話更加氣人。
王氏說:“家都分了,各家管各家的事兒,這才多久啊就問著弟弟弟媳婦兒要錢,傳出去還要不要臉啊!咱們家沒錢!”
高氏是個麵人兒,不敢跟人臉紅脖子粗,灰溜溜回來學了王氏的話後便是坐著抹淚,哭她命苦,二兒子不知道是死是活,那麼好的大孫子也尋不著蹤跡,這會兒老大家裡出了事兒,老三老四連個援手都不肯伸。
然後便是說自己該是上輩子做了惡事,這輩子來還債之類的話。
秦招福和陳氏是沒辦法了,自從秦金出了事兒,他們連門兒都不讓秦金出,每天秦金的吃喝拉撒都在他那屋子裡。一旦秦金犯困睡覺,他們便緊張得跟什麼似的,生怕秦金一睡不醒。
何氏醫館的大夫開的藥不單貴,還得每日都吃。人家大夫說了,就怕斷了藥,這病以後還會反複。秦招福和陳氏自然隻能照做。
眼瞧著一筆筆的錢花出去,秦招福和陳氏的家底兒慢慢就變薄了,連準備的給秦金娶媳婦兒的錢都花了泰半。
陳氏除了在家裡看著秦金之外,便是日日咒罵秦招福的幾個弟弟弟媳,說秦招壽忘本,羅氏陰險;說秦招貴窩囊,王氏奸詐。罵他們隻顧著他們自己卻不替大哥大嫂分擔,還賭咒發誓說等以後他們遇上事她和秦招福也絕對不會幫忙。罵來罵去都說是彆人的錯,卻壓根沒想過他們曾經做過些什麼。
所以當秦招福回來,說筱雨還去殺豬匠那兒割了一扇肉回家,陳氏立馬坐不住了。
“我就知道那死丫頭片子手裡邊兒攥著錢!”陳氏咬牙切齒地道:“現在他堂哥出事,她於情於理都該拿出點兒錢來!”
秦招福臉色陰沉地坐在床沿,道:“她就從我身邊兒溜過去了,就當沒瞧見我似的,她那是完全不把我當回事兒。”
“你不敢去,不會支娘去啊?”陳氏伸腿踢了踢秦招福:“讓你娘在那死丫頭跟前哭,我就不信不從她身上拔下些毛來。還不知道她手裡邊攥著的錢是從哪兒來的呢!”
於是秦招福就跑去找高氏,痛哭流涕地說家底都要被掏光了,也不知道秦金這病還要發作到什麼時候,迄今為止都不知道他那一頭頭發到底怎麼不見的……說著說著又哭秦招壽和秦招貴見死不救,一點兒不念兄弟情分。
高氏是個淚腺淺的人,秦招福那麼個大老爺們兒在她麵前哭,她便也跟著哭。
見火候到了,秦招福就適時地將碰見筱雨買豬肉的事情說了一遍,道:“筱雨能拿出五兩銀子上交朝廷,還把屋子給返修了一下,如今吃得有那麼好,想必手裡攥著些銀錢……我這個做大伯的是不好問她拿錢的……”
秦招福一邊說著一邊看高氏的臉色。
果然,高氏當場就站起來,道:“你等著,我這就去問問筱雨去!她要手裡真有錢,絕對不能見死不救,金娃子到底是她堂哥!”
高氏直接往筱雨家去了,秦招福在她身後露出得逞的笑容。
遠遠的,大牛就看見奶奶朝家裡邊來,趕緊通風報信。羅氏廚房裡的活不能丟下,便讓大牛去跟他筱雨姐姐說,怕又是高氏來伸手要錢的。
筱雨請謝維和謝明琛稍坐片刻,自己到了院門口等著高氏。
謝維和謝明琛是坐馬車來的,如今馬車就停在院子外麵,拴在一棵大樹下邊兒。
高氏瞧見馬車心裡就狐疑,等筱雨來給她開了門,高氏便開口問說:“這馬車是哪兒來的?”
筱雨答道:“今天家裡來了客人,那是客人的馬車。”
高氏頓時繃緊了身子,整理了下衣著,然後就讓筱雨帶她去見客人。
在高氏眼裡,誰家裡能有個牛啊馬的,那絕對算是富裕人家了。更何況這馬車?
進了院子瞧見還有仆從打扮的人在,高氏就更加小心翼翼起來,問筱雨:“家裡來的是什麼客人啊?”
筱雨心裡暗笑,這老太太是把來這裡的原因都給忘記了?
筱雨也不答高氏的話,引著高氏去見了謝維和謝明琛。
高氏鞠躬哈腰的連連叫著貴人老爺,謝維和謝明琛應得有些尷尬。
筱雨打斷高氏道:“奶奶,你來這邊兒是有什麼事?”
“什麼事?”高氏迷惘地重複了一遍,忙道:“對,對,是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