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女人上門鬨騰不單是因為陳大三人徒刑兩年,更因為那些被放打了板子放回來的人的家人上門來鬨。那些人都是被陳家請去幫陳家做事的,為的也不過就是陳家許的那點兒好處。現在倒好,幫忙一場好處沒撈著,遭了幾日牢獄之災不說,還上公堂被打了板子,白花花的銀兩銀子也從手裡飛了。
本來是掙錢的,這下又賠錢又受傷,那些人的家人如何能咽下這口氣?不找陳家人理論能找誰理論?他們逼著陳家,要陳家給他們一個說法。
陳家幾個女人自然也是毫無辦法,隻能跑筱雨這兒來鬨。越是被那些人滋擾得厲害,陳家女人對筱雨的怨恨就越深。因為她,她們的兒子和丈夫被關進了牢裡,家裡沒了男人做依靠;因為她,她們飽受著那些平時要看她們臉色的人的謾罵和緊緊相逼。前後強大的落差讓她們對筱雨的恨意越發深重。
但到底是沒有主意的女人,遇上這樣的事情她們也懵了,隻知道來筱雨家鬨騰,卻也不知道要想能鬨騰出個什麼結果。筱雨不理她們,她們仍舊堅守著這個行為。
大概她們心裡想著,總有那麼一天,秦筱雨是不得不理她們的。
這樣過了有大概一個月,突然有一天,三個女人的身邊多了一個男人。筱雨對這個男人依稀還有些印象。
陳財,陳大的兒子。
“他被放出來了?”筱雨有些疑惑,羅氏讓秦招壽出去打聽這是怎麼回事,秦招壽出去轉了一圈回來,說:“聽說是縣令老爺查清楚了,說陳財本就反對做這樣的事情,而且那會兒他也沒動手。李捕頭也說他是把這一茬給記漏了。既然事情是這樣,縣令大人就讓人把他給放出來了。”
頓了頓,秦招壽道:“好歹他也算是得了應得的懲罰,這不也在監牢裡待了一個月嗎……”
筱雨對陳財倒是沒有什麼成見,但因為他是陳大的兒子,所以筱雨心裡還是對他有一層惡感。
陳財想要跟筱雨見一麵,被筱雨直接拒絕了。
“他不欠我銀子我也不欠他人情,沒見麵的必要。”筱雨這樣說。
從客觀方麵上講,陳財本人倒是不錯的。隻是可惜了,他生在陳家,有那樣的父親和叔叔。如果他是個不盲目聽從長輩吩咐的人,筱雨或許還會對他另眼相看,但很遺憾他本人並不是個有主見的人,即便是他知道不對,他也不敢反駁做出不當行為的長輩,更沒有勇氣站出來阻止長輩的行為。
沒有勇氣的人,筱雨是看不起的。
或許陳財沒有想到筱雨連見他一麵都不肯,他似乎也是下了決心一定要見到筱雨,所以幾乎隔天便來筱雨門前等著,也不怕凍著身體。
陳家的三個女人都不來了,陳財倒是成了筱雨家門前的常駐之人。
關於筱雨冷心冷情,不善良,沒有同情心的閒話傳得更惟妙惟肖了,甚至有那多嘴的婆娘開始散布筱雨和陳財之間的閒話,說陳財情比金堅,說筱雨鐵石心腸。
羅氏從悅悅娘那兒得知這個傳言後心急如焚,性子一向溫和,幾乎從來不與人大小聲的羅氏一反常態地嚴厲嗬斥在門口站成了一尊雕塑的陳財。
“我以前還說你是個不錯的孩子,沒想到你也這麼陰險狠毒,你想毀了筱雨是嗎?你爹你叔叔姑姑他們做得難道還不夠?他們進監牢裡去了,這下責任就落到你身上了,你是不毀了筱雨誓不罷休嗎!”
陳財被羅氏劈頭蓋臉一通詰問,他本人卻有些茫然:“嬸子,你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我……我來是想替我爹他們,給秦姑娘道歉的……”
陳財聲音有些輕,羅氏沒有聽清楚,讓他重複了一遍才勉強聽明白了。
“你在這兒站那麼多天就是為了跟筱雨道歉?”
羅氏有些不信,陳財卻使勁點頭:“是啊嬸子,那會兒被抓到的時候我就想跟秦姑娘道歉的,隻是沒有機會……這下我回來了,頭一件事就是要跟秦姑娘道歉……”
羅氏深深看了陳財一眼,轉身回去,插上了院門。
筱雨屋裡,羅氏將陳財的話轉述了一遍,問筱雨道:“他是要跟你道歉的,你要出去見他嗎?”
“不去。”筱雨眼睛盯著宋允手劄,窩在炕上隻覺得暖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