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這粥隻有小泥巴才能喝,秦招壽和羅氏都彆想吃上一粒米。
“這那麼大一罐,小泥巴她也吃不完啊……”秦招壽仍舊有些茫然,筱雨挑眉道:“那又如何?吃不完下頓再吃,還吃不完,下下頓繼續吃。反正這種天氣,放個兩三天也壞不了。反正這粥啊,就隻給小泥巴喝。”
說到這個份上,秦招壽要是還不明白筱雨這是對他不滿,就真的隻能說他是豬腦子了。
他習慣性地去找羅氏,希望她給自己一點提示,到底是哪兒讓筱雨不快,可羅氏卻壓根不搭理他。
悶悶地吃完填不飽肚子的一頓飯,羅氏開始燒熱水。筱雨坐到了灶爐前麵,懷裡抱著吃飽了犯困開始呼呼大睡的小泥巴。
一邊輕拍著小泥巴的背哄她好睡,筱雨一邊輕聲問羅氏:“三嬸今天都做了些什麼?我瞧著你好像很不開心的樣子。”
羅氏動作頓了頓,捏了捏拳,說:“做得可海了去了。”
“哦?”筱雨一副感興趣的樣子:“讓我猜猜……嗯,打掃屋子,洗衣做飯,左不過就是這些,是吧?”
羅氏輕笑了一聲:“那也得分活的輕重不是?要是那屋子一兩個月沒打掃,衣裳堆得半人高還讓你用涼水洗,做飯做彆人的卻沒你的份兒……我倒是寧願給筱雨你打掃一輩子屋子,洗一輩子衣裳,做一輩子飯,至少你還能給我一個舒適的住處,讓我一日三餐能跟你吃得一樣,管飽。”
筱雨笑道:“讓三嬸你白做工可不好,真要給我洗衣做飯打掃屋子,這一個月工錢可也不能省啊。”
羅氏點點頭,笑著的臉卻立刻冷了下來,轉身對秦招壽道:“你愛儘你的孝你隻管儘去,我明天不去了。”
秦招壽不是沒腦子的蠢人,從羅氏和筱雨的對話中他也聽明白了,自己媳婦兒是在那邊受委屈了。
“……那麼大一個家,靠娘一個人也的確是辛苦,不能什麼事都做到,你多擔待些。”
秦招壽討好地看著羅氏,羅氏卻絲毫不給他麵子:“讓我打掃臟屋子我認了,讓我用涼水洗衣裳我也認了,可飯做好了卻不讓我上桌吃,白乾了一天的工連口熱湯都喝不上……這就是你那爹娘侄兒,怕我吃了他們的喝了他們的,覺得我白給他們做事那是我應當的。那行啊,我又何必委屈自己,同樣都是洗衣做飯打掃屋子,我在這兒做得心甘情願,在那兒,求我去我也不去了!”
羅氏不是尖酸刻薄的人,今日這話想必也是因為怨氣頗深從而脫口而出了。至少看秦招壽的表情,他是真的有些被嚇著。
羅氏抱了小泥巴回屋,盛了熱水去給小泥巴擦臉洗腳。自己也收拾妥當,不管秦招壽如何,脫了衣裳摟著小泥巴睡了。
筱雨也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道:“身上差不多暖和了,是該回去睡了。三叔,晚安啊。”
秦招壽愣愣地一道了晚安,看著筱雨慢悠悠走回她屋子,開了屋門進去。
“砰”的一聲輕微關門聲總算讓秦招壽醒過神來,他渾渾噩噩地洗漱好,回房摸上了床。
羅氏把小泥巴放在他們睡的床中央。秦招壽深深歎了口氣。
第二日秦招壽依舊去了老屋那邊,走前問羅氏要不要去,羅氏似笑非笑地反問他:“難道你昨晚上是聽到我說的夢話?”秦招壽便不再問她,自己一個人過去。
這日秦招壽回來臉色還好,再過兩天回來時,臉上明顯多雲轉陰了。
筱雨拿小錘捶核桃,剝出核桃肉喂了長虹兩顆,一點不讓人覺得刻意地問:“三叔這是怎麼了?”
秦招壽尷尬地對筱雨笑笑,道:“也沒什麼……就是你奶奶抱怨說你三嬸不來幫著做事……”
“哦……”筱雨這聲歎詞拉得很長:“原來三嬸的作用就是給幫著做事的呀?”
秦招壽更加難堪,躲開筱雨的視線,含糊說了兩句快速洗漱完畢回屋了。
又過了一日,筱雨在秦招壽回來的時候偏頭問他:“三叔啊,你都連著去那邊好幾天了,有見著四叔嗎?我爹不在,秦招福又被關在牢裡,可還有你們兩個兒子,怎麼就你一個人在那伺候著,他們沒讓四叔也回來,幫你換換手嗎?”
秦招壽臉上陰雲密布,也不答筱雨的話,這次是連臉和腳也沒洗,悶不吭聲地回了屋。
第二日,他沒去老屋。
中午時分高氏來叫人,見著秦招壽便一臉不虞:“老三啊,你今兒是不是睡過頭了,怎麼都這時候了還沒過去?”
羅氏正好抱了床被子打算趁著今天天晴曬曬,高氏瞧見她立刻招呼道:“老三媳婦,你身子現在可乾爽了?今兒也跟著老三一起過來吧。”
羅氏錯愕。
筱雨在院子拐角處聽了個分明,不由好笑。合著秦招壽對老屋那邊還瞞著羅氏的態度,隻是他撒謊也太沒技術含量了,竟然說羅氏正好行經期。這下,秦招壽可怎麼收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