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兄弟不耐煩:“招貴自己都同意了,我們過來說一聲,那是我們尊重你們二老。你們不說要彩禮錢嗎?這裡有足銀一兩,應該也足夠了吧?”
高氏搶過王氏兄弟遞過來的銀子,狠狠地就摔在了地上:“你們走!就是給一百兩,招貴也絕對不會去入贅!”
秦招貴皺了皺眉頭,趕緊將銀子給撿了起來,仔細地一邊吹一邊擦上麵的灰,等覺得銀子又恢複光潔了,方才吐了口氣,語帶埋怨地說:“娘,你又不是跟銀子有仇,犯得著這樣糟踐銀子嗎?”
高氏不理會秦招貴說的話,一把拉住他連連叮囑道:“招貴啊,這贅可不能入啊,你要是入了贅,在王家人眼裡可就要平白矮三分啊!”高氏雖然腦子不好使,可這個道理還是懂的。
王氏兄弟聽了這話頓時一個冷笑:“親家母,你說什麼笑話呢,招貴就是不入贅,不也是在王家住著的嘛,要矮三分可不早就矮三分了?”
高氏不聽,她就認死理。她不管秦招貴如何生活,總之是不能入贅的。老秦家丟不起這個人!
王氏兄弟說了一通見高氏這老太太仍舊不為所動,兩人嘴皮子也說累了,便坐到一邊休息。王家堂伯也跟著再勸了兩句,中心意思是現在秦招貴也就跟王家的上門女婿一樣,這不過是正個名,他們王家還給“彩禮錢”,他覺得這打算兩邊也算是皆大歡喜了。
王氏仍舊不聽,搖頭擺手淚汪汪,一個勁兒瞅著秦招貴,拉他衣角拽他褲腰的,就是不同意秦招貴入贅。
王家堂伯也沒了法子,視線便看向了一直坐在一邊一副純良模樣的秦金和熊春芬。
熊春芬不動,秦金也紋絲不動,兩個人乖乖地坐著,像是在等著他們這幾個長輩商量出個結果來似的。
王家堂伯心裡冷嗤一聲,裝什麼呢!
許是秦招貴覺得這事情拖下去不好,他心裡是想要去給王家當上門女婿的,他便拉著高氏到了另一邊,悄悄地跟高氏說:“娘,你應了吧,咱們秦家又不缺兒子孫子的,以後我兒子閨女姓王也不打緊不是?再說王家還給了那彩禮錢呢,一兩銀子夠多了,好些人家一年到頭都還掙不下這一兩銀子呢……”
秦招貴也說的是實話,可高氏就是不同意。
王氏兄弟脾氣略急,在秦家這邊耽誤著時間讓他們心裡很不舒服,見秦招貴親自跟高氏說都無功而返,王氏兄弟便也不再跟高氏廢話,說話也不客氣了起來:“親家母,你要是不同意,你倒是給招貴他們小夫妻找個住的地兒啊?我們都這麼說了,你還不滿足,難道真要拿一百兩銀子來你才會歡天喜地地答應?你們自己沒本事,兒子成了親連住處都沒安排好,任由著兒子跟著兒媳回家吃娘家的喝娘家的也不過問一句,得了王家給的好處還這樣不如意那樣不如意。又想占便宜又想要名聲,有那麼好的事兒嗎?”
另一個王家兄弟也道:“親家母沒閨女體會不到嫁閨女的心情,我們王家的姑娘嫁出門不是為了去吃苦的。秦家給不了王家姑娘好的生活,我們家的姑娘我們自己養,也不勞煩你再掏銀錢。你要說你怕招貴在王家受欺負,怎麼沒見你來王家看看問問呢,也沒聽你說過讓招貴他們跟你回秦家的話呢?真不想招貴入贅,口頭上耍耍賴就能行了?親家母,您那張嘴皮子沒那麼管用,婚契都在招貴他們夫妻倆手裡捏著的,你能做得了什麼主?”
就在高氏被問得啞口無言之際,秦金總算站了出來。他攙過高氏低聲對高氏說:“奶奶,還是答應了吧……你看四叔的態度,不管您答不答應,四叔都要入贅王家了。要是您一直僵著,就不怕將來四叔不回來看您了嗎?而且跟王家的關係處差了也不好……”
高氏覺得委屈,這個家裡好像她說什麼都不管用了。之前秦金娶熊春芬的事情就沒有依她的意思,現在突然冒出來老四要入贅的事情,似乎也沒人聽她的意見。高氏越想越憋屈,嗚嗚地哭了出來。
這下倒跟之前那種多少帶了點兒“耍賴”意味的哭聲有些不同,高氏這會兒是真傷心了,可能她也覺得這件事沒希望了。
不過最後高氏還是沒鬆口,沒有答應讓秦招貴入贅王家。那一兩的“彩禮錢”是秦金收的,王家堂伯給錢的時候意味深長地看了秦金和熊春芬一眼,但也沒說什麼。
這一兩銀子秦金自己揣著了,高氏問他他便說擱他那兒攢著。到底是擱他那兒了還是擱彆人身上了,高氏就不清楚了。
雖然已經收了銀子,也算是默認了秦招貴入贅這件事,但高氏還是沒放棄。她想著王家兄弟說的,給秦招貴夫妻倆找個住的地方的話,心想著這也是解決的一個法子,便問秦金能不能讓他四叔四嬸住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