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說話不喘氣,條件十分苛刻:“娘要準備住的地方當然是好,但首先房子得大,不說比得上老屋那樣的,總要比過二哥家那屋子吧。其次呢,我這人脾氣不好,娘你也知道,分家單過了要麼是跟我娘家人住,要麼就我跟招貴兩個人住,不能夠和彆的什麼親戚住在一塊,那樣是非多。娘要是找得到這樣的屋子,我跟招貴住過去也可以啊。”
高氏傻了眼,愣了半晌才帶著哭腔說:“我上哪兒去給你找那種房子啊!”
“那娘又說一定給我們找住的地方,那住的地方有眉目了?”
高氏忙忙點頭:“你也跟你三哥三嫂處一塊兒過,他們人都挺好的,跟他們住一塊兒你不吃虧,平常還能多得照應。”
王氏似笑非笑:“那三哥三嫂都同意了?”孫子成親你能把兩個兒子兩大家子都給攆出去,你兒子願意聽你的話委屈自己個兒才怪了!
說到這個高氏自然是支支吾吾的,王氏心裡透亮著,摸了摸頭發笑道:“娘,我這個人吧,雖然說挺懶的,但也不是那種什麼都要賴著彆人做的人。三哥三嫂人是好,可我跟招貴住在那兒,房子是二哥他們的,合住的又是三哥他們,以後要是產生什麼矛盾,這事情還真是說不清楚。妯娌是非多,我跟三嫂還是彆處到後來互相都看不順眼的好。”
高氏急忙道:“那你想怎麼?想回老屋住?”
“喲,得了吧您。”王氏笑得更歡了:“跟秦金和那熊氏住一塊兒?我怕我三天兩頭就氣得胃疼,到時候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十天半個月的還乾上那麼一兩架,這家還有什麼過頭,直接散了得了!”
高氏沒了主意,又賴在王家不走,最後是被王氏的嫂子給硬拽著走的。
回到老屋,秦金那兒沒有商量的餘地,高氏隻能繼續打秦招壽的主意。
“要不,你也帶著你媳婦兒孩子,去鎮上尋你二哥去?”高氏道:“筱雨不是在鎮上賺了大錢嗎?給你們夫妻倆找點兒活做,也應該不是難事。你們兩家又走得近,你二哥肯定會幫你們忙。這房子到時候騰出來,讓你四弟四弟妹住,也是給你二哥看家了。”
高氏越說越覺得自己這個法子十分行得通:“等你們在鎮上賺夠蓋房子的銀錢,你們再回村來起新屋,住新房子。你們原本不就是要掙錢建屋子的嗎?正好,說不定在鎮上,這錢攢得還更快呢!你說娘說的對不對?”
秦招壽望著高氏,半晌沒有話,沉默了很久才打斷高氏繼續的喋喋不休,問她:“娘,你的意思,是讓我這一大家子,給四弟四弟妹騰地方?”
高氏想了想,的確是這麼個意思,便點了點頭。
秦招壽吸了口氣:“就為了不讓四弟入贅王家,為了爭口氣,要這麵子。”
高氏頓時不悅了:“這是咱們秦家的名聲!”
秦招壽又是沉默良久,方才吐了口氣,點點頭說:“我明白了。”
高氏頓時笑了,正要說“你明白就好”,卻聽秦招壽道:“我是不會把這房子讓給其他人的,我答應了筱雨要給她看家。”
從那天起,高氏便日日跑到秦招壽麵前鬨,坐在院子前麵哭爹罵娘。她也是奇怪,說話顛三倒四,沒有絲毫邏輯,一會兒又後悔,說不該聽元寶這小人兒的話,讓他們兄弟倆喜宴半途就走,弄得後來那些幫著做宴席的人欺負她個老婆子;一會兒又怨恨地破口大罵秦招祿和秦招壽兄弟倆,說他們都不贍養他們的老爹老娘;一會兒又罵王家居心叵測,罵熊家仗勢欺人。一通亂罵,好像全世界都對不起她似的。
高氏鬨騰的動靜很大,村裡的小孩兒都跑來這邊偏地方看熱鬨,一個拉一個的,很快大人也都跟過來看熱鬨了。隻是大家都知道秦家最近的事情很多,而正好有個人勸了高氏幾句,就被高氏拉著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那人不想聽她那些話便想走,高氏不放,那人掙脫了,高氏便對著那人大聲地叫罵。見此情景,也就沒人願意上前勸高氏了。
高氏整天來鬨,最憋屈的還是要數秦招壽。他很想去鎮上告訴自己二哥這事,但想著這又是去給二哥添煩心事,而且二哥走之前說的那番話明顯是不想再管老屋那邊的事情,他也答應了沒事不去找二哥,也不想去給他添堵。
高氏好像上了癮,每天天一亮就坐到了秦招壽院前開始哭罵,等到她覺得肚子餓了,她才回家吃兩口飯,吃過了便又堵在了秦招壽家門前,讓秦招壽和羅氏都十分窩火。
再這樣下去,秦招壽怕自己撐不住,真的要去鎮上了。
但去鎮上不是找二哥,而是找筱雨。要想辦法,還是筱雨可靠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