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朋嫂子最後肯定是要認罪伏法的,到那個時候,這兩個孩子又何去何從?沒了娘,爹又要努力掙錢養活他們,哪有時間照顧他們呢?他們還那麼小……
想到這裡,筱雨便又看向了還在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嚎著的孫朋嫂子。
你起歹心要害自己小叔子的時候,有想過要是自己暴露被收押入監牢,兩個孩子該怎麼辦嗎?
筱雨輕輕搖了搖頭,挪開視線,又看了一眼孫朋的哥哥,孫固。
孫固站得筆直,兩兄弟從相貌上看有五分相似,隻是跟孫朋比起來,孫固身形高大壯碩,大概是因為常年為生活所累,孫固微微有些弓背,即便現在他站得筆直,也讓人無法忽略掉他後背的駝包。
他回來也沒有找過藥膳館的麻煩,現在上了公堂也隻是在最開始的時候看了筱雨這邊一眼,在見到筱雨時有些意外,大概是沒想到藥膳館的東家是這樣的小姑娘,又或者是筱雨和他從自己妻子處聽來的形容不同。
總之,孫固給筱雨的感覺是,他應該是一個十分正派的人。雖然他現在因為弟弟沒了,心裡有千萬分的難過和憤怒,但他都沒有對她這個“凶手”揮刀相向。這樣的人,應該是講道理的。
原告及“受害者”做完陳述之後,就輪到被告方的筱雨了。
筱雨往前一跪,屁股索性坐到了腿上,這樣算坐不算跪。
筱雨並不像孫朋嫂子那樣上來就開始哭,一邊哭一邊說,聽得人心裡十分煩躁。她口齒清楚,從她在家得知藥膳館出事,事無巨細地一直講到衙門捕快趕來,絲毫沒有贅述。孫朋嫂子邊哭邊說足足說了一炷香的時間,筱雨卻連一碗茶的功夫都不到,就將這件事情給說完了。
龍智巢讚許地點了點頭,回頭去問孫朋嫂子:“李氏,秦氏所說,可是事實?”
孫朋嫂子細細想了想,筱雨說的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這也沒辦法否認。所以她哭噎著點了點頭,又想要繼續述說委屈。
龍智巢打斷她,道:“本縣問你何話,你直接回答便是。本縣沒問之事,你不用多說。公堂之上自有規矩,你若再啼哭不止,本縣自可以咆哮公堂之罪給你幾板子,以儆效尤。”
李氏一哽,哭聲漸漸地小了。
龍智巢便又朝向筱雨問道:“李氏言說孫朋乃是吃了你店中之物而中毒身亡的,你是否認罪?”
筱雨霍然抬起頭來,眼神明亮,聲音清脆地道:“回大人,民女不認罪!李氏含血噴人,汙蔑我藥膳館名聲,已經給藥膳館及我本人造成了嚴重的物質和精神上的損失,還請大人明察!”
筱雨的聲音很清亮,在公堂外麵翹首窺伺其中情況的百姓都聽得清清楚楚。
龍智巢點了點頭,心想,雖然這種否認也不過是走個程序,但筱雨這話說得真的是太斬釘截鐵了,讓人一聽就不由自主地覺得她說的是對的。
李氏當然不服,剛插嘴狡辯了兩句,龍智巢就拍了驚堂木,要李氏不要插話。
“秦氏,你既說李氏汙蔑於你,可有證據?”
筱雨點頭道:“有。”
接下來,筱雨店中所有的夥計都來回了話,就連結巴的秦二毛也從村裡趕了回來。夥計們的回話目的隻有一個,那便是證明藥膳館的衛生狀況絕對是可以放一百二十個心的,一定不會有任何的可疑物質混在了藥湯之中。
筱雨抬起頭道:“大人,民女做吃食生意,當然知道食物安全的重要性,又怎麼會做這樣自毀招牌的事情?況且吃了我藥膳館中東西的客人很多,藥膳湯也都是一個品種熬煮一鍋的,除非是已經盛出來,端上桌的湯品被人下了毒,又怎麼會獨獨孫朋一個人中毒,而其他人卻毫發無損呢?我們藥膳館沒有道理要毒害客人,更加沒有要毒害與我們從沒有關聯的孫朋的理由。倒是孫朋的嫂子李氏,她有殺孫朋的動機!”
此言一出,知曉內情的人都沒有什麼表情,但不知道其中內情,尤其是在外圍看審案的老百姓,舉座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