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奎堂欣慰地點了點頭,又沉聲吩咐大爺道:“你親自去宗祠那邊兒,給各位族老道個歉,再請族老幫忙看看下一個吉日。”
大爺略有些擔心地瞧了這會兒已經完全清醒,雙目無神的六爺,低歎一聲,對二爺使了個眼色,領命而去。
“大總管何在?”
“老爺……”大總管遲疑地上前一步,正要說話,包奎堂大掌一揮:“取家法!”
話音一落,從二爺到包勻清,跪了一地,齊聲道:“父親三思!”
就連耿氏,也衝著包奎堂半跪在了地上,雖沒有開口,卻神色凝重。
這麼快的轉變,筱雨還摸不著魂頭,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隻是憑著本能,在大家都跪下的時候她也迅速地屈腿下跪。
“都不要勸。”包奎堂緩緩站起身,伸手扶了耿氏起來,道:“是老夫誤會夫人了,當時那種境況,夫人這般處理,並無不妥之處。”
“老爺……”
包奎堂望著下邊兒跪的一溜兒的兒子,緩緩地道:“我們這一支包家,不是最貴的,但卻是最富的。我沒有功名在身,隻能指望著你們兄弟幾個能給我掙一個功名回來,都知道我包奎堂最重名聲,行商在世,若是沒個好名聲,這生意做起來,那也是讓人憎惡。可偏偏老六你……竟然差點給我惹下如此大禍!”
六爺趴在地上哆嗦了一下,甕聲甕氣地道:“兒子知錯了……”
“知錯了?”包奎堂冷笑了一聲:“你錯在哪兒?”
“兒子……兒子不該調戲民女,更不該被人握住把柄,逼迫兒子娶了這婦人……”
六爺連頭都不敢抬,隻一個勁兒地道:“兒子知錯,父親息怒……父親饒了兒子吧……”
“你就隻是錯在這兒?”包奎堂狠狠地拿了茶盞摜到地上:“你最大的錯,是事情發生了無法挽回,你卻不思處理之道,反倒越發放任自己!你自己捫心自問,七個兄弟當中,你院子裡的女人是不是最多?連老七這般好色,伺候他的女人也比不上你!”
包勻清鬱悶地抬起頭,剛好撞上筱雨了似笑非笑的表情,立馬就又埋下了頭去,心情很是不佳父親說六哥便說六哥,何必扯上我……
“女人多倒也罷了。”包奎堂平緩了下心情:“可是你那院子裡,妻不是妻,妾不是妾,內院當中管得如此之亂,你還有什麼資格說你能管好名下產業,你還有什麼臉麵在每日清早厚著臉皮打著哈欠說你晚上在盤賬?混賬東西!”
包奎堂越說越火大,衝著門口的方向大喝道:“大總管!讓你取的家法呢!”
大總管哆嗦著捧著一根火紅火紅的粗木棍子,慢吞吞地朝包奎堂走過去。包奎堂怒不可遏,幾步上前將那根火紅棍子拿了過來。
大總管立馬跪下道:“老爺三思啊!”
包家家法已經快十年不曾請出來了,今日,老爺是要拿六爺開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