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邊四少夫人被禁足的佛堂小耳房前已經圍了一圈的人,筱雨趕到的時候四少夫人正像個瘋婆子一樣在耳房裡亂砸東西,披頭散發的像個閨女。老太君坐在耳房門前,與耳房隔了一段距離。她身邊站著碧溪,再後邊站了一溜膀大腰圓的婆子,瞧著麵相都很凶惡。
筱雨見到這樣的場景微微愣了片刻,方才平複了下心境走上前去給老太君請安。
見是筱雨,老太君淡淡笑了笑,道:“碧溪,給二姑娘看座。”
碧溪親自端了個繡墩擱到了老太君身邊稍微靠後的位置,筱雨謝過她,方才坐了下來。
老太君不發話,就那麼看著四少夫人砸東西。筱雨也不好說話,就靜靜坐著。
良久,大概是四少夫人屋裡沒東西可砸了,她停下了動作。
老太君身邊的婆子們神情都戒備起來。
四少夫人自己理了理散亂的發絲,施施然地從廂房中走了出來。她看著老太君挑釁地挑眉一笑,視線落到筱雨身上時,臉色卻狠狠一變,凶惡地對著筱雨吼道:“你怎麼在這兒!”
筱雨沒說話,老太君閒閒地道:“筱雨孝順,來陪我老婆子說說話聊聊天,怎麼就不能在這兒了?”
四少夫人恨不得要殺了筱雨的表情,筱雨瞧得真切,不由想到包勻清曾經提醒她的,說這位四少夫人報複心很強的話。
筱雨不禁打了個哆嗦。
“一大清早的,你鬨什麼。”老太君還是那種淡淡的口氣,好像四少夫人今日的行為不過是頑童調皮一般:“擾人清夢不說,還砸了這許多東西,身為一府少夫人,怎麼不懂‘節儉’二字?”
四少夫人哈哈笑道:“節儉?包家還需要節儉?包家窮得就隻剩下錢了你還跟我談節儉!包家不就是有幾個錢嗎?我父親還是四品廷尉監呢!”
老太君點點頭,道:“你父親的官職,在你嫁入包家之前,包家上下就已經知道了,你無需再提。至於包家之財,那更不是你該惦記的。”
“我惦記?”四少夫人冷冷一哼:“我不需要惦記,這個家遲早也要落在我手裡!”
“你好大的口氣。”老太君輕輕地道。
“彆忘了我父親是做什麼的!隻要他一聲令下,你們包家錢財再多也得乖乖地全部給我交上來!”四少夫人得意猖狂地叉腰笑了幾聲,忽然惡狠狠地對老太君道:“我娘家派人來,為什麼瞞著不告訴我!”
老太君莞爾一笑,手若有似無地撫著椅子上的仙鶴雕花,說:“看來你禁足在這佛堂裡,還是沒能受教訓,這懲罰有些輕了。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宗祠那邊兒修養修養身心好了,也省得府裡一直操心你的事。”
老太君說完話,伸手揮了揮手。頓時有兩個粗壯婆子朝四少夫人走了過去。
“乾什麼?你們乾什麼!”四少夫人驚恐地大喊道:“死老太婆!你敢這樣對我!我要讓我父親剝你的皮抽你的筋!”
老太君臉色不變,卻是低聲吩咐道:“出言不遜,口出惡言,掌嘴。”
婆子伸手給了四少夫人一左一右兩個耳刮子,許是婆子尋常便是大力之人,這兩巴掌下去,四少夫人嘴角流血,竟然真的無法再叫囂了。
兩個婆子捆了四少夫人,老太君淡淡地道:“送到宗祠那邊兒去。”
婆子押著四少夫人走了,碧溪吩咐人將耳房給清理清理。
老太君作勢要起身,筱雨忙搭了手去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