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雨聞言問道:“采芝又怎麼了?”
上次筱雨要去祠堂,就是因為采芝小產了,六少夫人腦子糊塗慌慌張張地趕來羅漢廳給六爺報信,然後不經嚇得將六爺為何娶她的事情抖露了出來,惹了包奎堂的盛怒。按理說采芝小產,這會兒應當還在坐小月子,她又能掀起什麼風浪來?這與六少夫人又有什麼關係?
鳴翠歎了口氣,放好密瓷茶盞回身對筱雨道:“采芝小產了,她老子娘就跪在六少夫人麵前,咄咄逼人的,要問六少夫人給個說法。六少夫人本就是個軟柿子,人家說什麼就是什麼,她還真愧疚無比,覺得采芝孩子掉了是她害的,非但沒嗬斥采芝她老子娘滾出去,反倒將兩人當祖宗一樣供著,又是說好話,又是賠禮道歉的,還一個勁兒保證一定幫忙在六爺麵前說項,提了采芝做姨娘。”
筱雨嗤笑一聲,鳴翠接著道:“這不,如今六少夫人天天跟丫鬟似的伺候著采芝,還拉著信哥兒一直淌淚。采芝也在六少夫人麵前裝可憐命苦,六少夫人就一個勁兒說是她的錯。聽六爺院子裡的人說,昨個兒六少夫人還在六爺跟前求,讓六爺可憐采芝把她提了做姨娘,挨了六爺一頓臭罵。”
筱雨淡淡地道:“這也是六少夫人自己不懂事,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話著實不假。就六少夫人這樣的,讓我同情我也同情不起來。她一個明媒正娶嫁進門來的正妻,自己都不給自己臉麵了,還要彆人給她什麼臉麵?”
鳴翠點點頭喃喃:“姑娘說的是……不過奴婢覺得六少夫人也著實可憐……”
筱雨擺了擺手,示意鳴翠不要再提此時。
下晌筱雨本來是打算去佛堂老太君那兒的,午飯吃了過後料想老太君會午睡一會兒,筱雨便也沒急著去。正在屋裡和鳴翠商量著過幾日回雨清鎮要帶些什麼平州的特產過去,有婆子前來稟告說,六少夫人來訪。
筱雨挑了挑眉,鳴翠有些驚訝:“六少夫人也來了?”
那傳話的婆子神情有些鄙夷:“六少夫人說要和二姑娘說說話呢,二姑娘見還是不見?”
筱雨有些微怒地看了那婆子一眼,輕聲道:“再如何在府裡沒地位,那也是六少夫人。大少夫人等人來的時候也沒見你問我要不要見人呢?”
婆子聽出筱雨話中的惱意,額頭上頓時冒出汗來,連聲道:“老奴知錯,老奴知錯,老奴這就請六少夫人進來……”
筱雨也不想跟包府府裡的老人計較,揮揮手讓那婆子下去。
沒一會兒六少夫人便跨步進了筱雨的屋子。
六少夫人的形象還真是沒法跟大少夫人等人比。要說著裝,大少夫人是雍容,二少夫人是貴氣,三少夫人是清雋,五少夫人是親和,那麼六少夫人在筱雨眼中就隻剩下兩個字形容落魄。
這六房的月例銀子是被苛待得有多厲害?六少夫人身上穿的衣裳,說誇張點兒,還比不得鳴翠平日穿的常服。
六少夫人略有些拘謹地喚了筱雨一聲“二姑娘”,聽得筱雨u讓鳴翠給她搬繡墩,六少夫人竟然感激地熱淚盈眶。
筱雨撇開眼不看她,輕聲問:“六嫂來我這兒有什麼事兒?”
因為筱雨沒拿正眼瞧她,問的這話聽在六少夫人耳裡,就多少有些逐客的意味。